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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才发现,凡人但凡染上一滴酒香,便昏沉沉,不受控地在仙人询问下,有问有答,无意间展露镌刻于神魂深处最深的私隐。
留仙醉呵,当年他袍袖漫卷,醉卧花丛中时曾无数次躺在这醇厚的酒香中,挑眉见他的朱雀将军,一身玄衣猎猎,独立于娑婆沙华枝头,替他守护了万年安宁。
这么些年,纵神魂遭天火吞噬,对过往不复记忆,他的朱雀,倒还记得站在那娑婆花枝上,遥遥地将他望着。
南广和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随即放下杯盏。
白色素净的道袍上,便连一些儿点缀的叶草也无。
他如今素净的,不像是只凤凰儿,倒像只落了架的白毛小鸡仔。
嗤!
南广和再次摇头轻笑出声。
叶慕辰的目光投过来,一双被滤净了所有喜乐的眼睛晃了晃,终于有了些许的疑惑。
就像一个卸下了皇帝戏袍的少年,只余下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以及对眼前这人露骨的打量。
国师有什么花招,藏在此酒中?
?南广和一脸问号,云山雾罩的脸孔看不见表情,他只能竭力睁大眼睛,想通过一点眸光穿越遮面法术,好对叶慕辰显示出他的无辜来。
想将朕灌醉?叶慕辰自觉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图,冷笑一声,嘲讽道:这么多年了,国师还是如此鬼鬼祟祟,果然不愧是仙阁派在世间的行走!
南广和:!
!
!
南广和还是第一次得知原来叶慕辰对崖涘的世间行走身份如此抵触。
叶慕辰两道飞扬跋扈的眉拧的像刀锋迎面劈下来一般,这样深刻的记恨,好似仙阁或崖涘夺走了他心爱之人似的。
哪儿来的仇,哪儿来的怨?
南广和心思微动,感觉有一些什么东西很快地从眼前划过,只来得及抓到一点光亮的小尾巴。
这感觉挠的他巴心巴肺,又隐隐有种窒息般的恐惧。
为了掩饰心中那抹异样,南广和不答反笑,刻意将胳膊搁在椅背,上半身前倾,望着叶慕辰清凌凌地笑道,叶将军醉了,会如何?本山主的确好奇的很。
叶慕辰没料到这厮脸皮厚成这样,居然顺势调戏自己!
居然敢顺势调戏这大元朝的第一人,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帝君!
他一时脑袋里轰隆隆,天雷翻滚,愕然挑眉注视这人,只觉得这厮雪白的衣袍衬在高冠下着实是,衣冠禽兽!
南广和也没料到这招居然奏效!
可见叶慕辰自小不苟言笑,二十一岁就手掌生杀大权,成了凡间新朝帝君后,恐怕那人身侧更没一个敢跟他开玩笑的亲近人。
一时雀跃之下,居然按捺不住内心有些小激荡。
他索性慢条斯理站起来,摇摇摆摆,走路也不肯拧正了身子,越发显得白袍下那腰细的不像话,比柳枝儿还要柔韧,比水蛇还要灵活。
他拧着腰凑到叶慕辰跟前儿,冲那人面上吹了口气,不怀好意道:又或者,酒不醉人人自醉,只因身在此山中啊!
叶将军,你说呢?
那一口气吹拂在叶慕辰的脸上,饱含留仙醉残存的馥郁酒香。
如一只多情手,在空气中划开了一圈又一圈肉眼看不见的涟漪,颤巍巍荡漾开去。
一圈,又一圈,无声无息,诱人心脾。
沉思谛观,刹那刹那。
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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