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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致雍却已经不耐烦起来,道:“那么,到底是谁往瓜中下了毒?这里这么多人,只有典狱一人是陌生人,难道不是他最可疑么?”
朱铣劝道:“陈博士少安毋躁,且听韩相公怎么说。”
韩熙载不答,只拿眼睛去望张士师,分明是想听取他意见。
张士师佯作不明,韩熙载只好道:“除了阿曜,典狱以为还会是谁下毒?”
张士师咳嗽了声,道:“下吏以为,下毒之人应该就在我们当中……”
众人“呀”
地一声惊呼,各自反应不同,有惊讶,有恐慌,有无法相信,有急忙往旁侧望去。
张士师又道:“要找出凶手,下吏恐怕又要有所冒犯了。”
一边说着,一边重重看了陈致雍一眼。
众人以为他在暗示陈致雍就是凶手,不由自主又投射去狐疑的目光,陈致雍身旁的侍女吴歌甚至刻意远离了他数步。
陈致雍大怒,朱铣忙上前扯住他,道:“不如听听典狱怎么说。”
张士师出了一口恶气,心中颇为得意,这才道:“陈博士其实并无嫌疑,他虽然中途离开,但却是往与厨下相反的茅厕方向而去,之后不久秦家娘子便与小布、石头一起回到厨下取瓜,他并无下毒的机会。
要说这嫌疑最大的人嘛……”
说到这里,他突然起了孩童心思,想捉弄一下这帮平日高高在上的显宦,便有意顿住。
朱铣最急不可待,催问道:“快说,到底是谁?”
张士师道:“正是朱相公你。”
朱铣愕然道:“我?”
怔得一怔,才问道:“典狱此话怎讲?”
态度却比陈致雍要沉稳得多。
张士师道:“朱相公适才不是离开了么?”
朱铣道:“那又如何?”
张士师环视了一遍众人,问道:“不知道朱相公离开前是否与谁打过招呼?”
周文矩犹豫了下,答道:“朱相公说是要出去方便。
是也不是,闳中兄?”
顾闳中点了点头。
张士师道:“先不说这瓜里面如何成为血水,据下吏推测,那往瓜中下毒之人事先并不知道这瓜是个血西瓜……”
一边说着,一边走近肴桌,拿起玉刀,手起刀落,切开了另一个头小一些的西瓜——果见红瓤沙珠,鲜嫩欲滴。
再隔汗巾抓起适才试过的银簪一头,将完好一头插入,银簪顿时一片乌黑。
诸人不约而同地“呀”
的惊呼一声,舒雅道:“原来两个瓜都有毒!”
张士师道:“正是!
若是适才老管家刚巧开的不是血西瓜,而是这个瓜,表面丝毫看不出异样,那么,有毒的西瓜便顺理成章地进了各位的肚子。
但恰好在开瓜之前,朱相公离开了花厅……”
郎粲惊叫道:“哎,还真是!”
第三章
众人心下顿时雪亮——正如张士师所言,若不是西瓜恰好是个血水西瓜,那有毒的西瓜早就被吃进了肚子,只有朱铣和陈致雍可以避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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