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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大致讲了到韩府问案的经过。
张士师道:“既是如此,为何要将李家明捉到县衙关起来?”
张泌道:“方便我们去寻找更多的证据。”
耿先生道:“或者说,让真正的凶手放松警惕。”
张士师道:“话是如此,可现下麻烦的是府尹要亲自问案,倘若我们找不到物证,李家明坚持不肯承认的话,他多半就要用酷刑逼供。
适才府尹就打算对德明长老用刑,幸好艾参军提醒了他,方才作罢。”
张泌道:“这世上不会有天衣无缝的谋杀案,也不会有完美无缺的凶手,一定有什么线索,是我们忽视了的。”
张士师道:“说起来,那毒西瓜案线索发现得确实侥幸。”
当即说了韩熙载昨夜来访县衙、老圃夜半上吊自杀、自己正犹豫是要去聚宝山找韩熙载还是去积善寺找德明的时候,忽然为渔夫所引来到老圃瓜地,意外听到了钟声,才知道积善寺原来就在老圃瓜地西侧,往瓜中下毒是得到府尹陈继善提示,而从炉中发现半瓶砒霜更是偶然。
后来还不甘心,又再次去积善寺,想问清楚德明为什么这样做。
德明还没由承认事实的时候,府尹就带着大批人马到了,声称德明不仅有杀人嫌疑,还是北方宋人的细作,自己才知道德明下毒杀人的缘由。
总之,这一切似乎有些太过顺畅,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耿先生道:“或者典狱暗中得高人相助却不自知呢。”
张士师道:“高人?炼师是指陈府尹么?他一时精明,一时糊涂,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呢。”
耿先生道:“之前朝中名将林仁肇曾向官家进谏,说德明是北方细作,但官家重文轻武,总是听不进去。
这一次,德明卷入韩府命案,细作流言适时而出,也算是为南唐铲除了一个隐患。”
三人到崇真观,吃了馍喝过汤,张泌说是晚上还有事,自去午睡。
张士师心中仍是费解老圃自杀一事,请教耿先生。
她想了很久,才道:“此事恐怕得从北方客的身份着手,只有去问韩熙载本人才能知道。”
顿了顿,又道,“不过以他脾性之刚烈硬气,除非是他自己想说,不然典狱怕是要一无所得。”
告辞耿先生出来,张士师揣摩着倘若韩熙载无从下手,老管家或许会知道一些内情,毕竟他自小跟在韩熙载身份,对北方旧事多少知道一些。
正踌躇要不要现下赶去聚宝山,忽见那老宦官寇英又出现了,老远便招手道:“典狱叫人好找!
快些随我进宫,官家要见你!”
张士师一呆,虽然每日来回县衙都要经过宫墙,他这辈子还没有进过王宫呢,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王宫里面是什么样子。
老宦官却不容他发呆,挥了挥手,身后小黄门立即上前拖了张士师便走。
崇真观离王宫不远,走东边小门进去便是正宫门,门上筑有高大的楼观,南唐凡国主登基、改元、宣布大赦等均在此举行礼仪。
穿过门道,便是一条又长又阔的甬道,直通正殿。
老宦官却领着张士师往西而去,曲曲折折穿过几道戒备森严的宫墙终于来到一处楼阁前,上面写着“澄心堂”
几个鎏金大字。
张士师先候在阶下,老宦官进去禀报。
外面天气虽然炎热,宫中却是凉气森森,倒也不觉得难受。
只是等了许久,始终不再见人出来,只隐约听见里面有女子的娇笑发嗲声。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笑声渐悄,老宦官才匆忙出来,道:“进去吧。”
跟随老宦官慢慢走了进去,只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厅中,一名三十余岁的文士正站案桌前挥毫欲书,见人进来,忙放下笔,问道:“你便是江宁县典狱张士师么?”
张士师道:“正是下吏。”
他随意散漫惯了,突然见到本国国主,不免有些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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