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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恶人有多难呢?
心肠硬一点就行。
做个疯子又如何呢?
只要心无忌惮。
姜晏前世足够任性,走累了要人背,不高兴要人哄。
哪怕幼时被迫与娘亲分离,忍受着许多贵女的讥笑,也要摆出十分的骄傲来,对周围每一处细微的恶意张牙舞爪。
她是吃不得苦的。
她不愿让自己吃苦。
所以她和父亲吵架,和朋友打架,把姜叁娘送来的珠花剪得稀巴烂,长途奔波去长安见母亲,对着那文静秀气的女子撒泼砸东西大声哭叫。
娘,阿娘,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带上我?
为什么不要我?
闹得母亲红了眼眶泣不成声,外祖母抡着拐杖满院子揍人,也不肯说半句道歉的话。
每每返回洛阳,在颠簸的车厢里,用枕头压着脑袋,才能借着辚辚车声呜咽抽泣。
对不起,对不起。
阿娘,对不起。
世人并不苛待和离女子,但孟氏无力与姜氏抗衡。
姜荣昌不愿放手,不肯落个抛妻弃女的名声,孟蕖便无法带走年幼的女儿。
姜晏只能留在侯府,一日日长大。
她硬生生长了一身的软刺,只肯对宿成玉放下心防。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宿成玉就能安然无忧地享受她的依赖和爱;姜晏若是作起来,连宿成玉也要遭殃的。
被她打,被她骂,被她逼迫着作出种种狼狈的姿态。
譬如脱了鞋背着姜五娘徒步走回侯府,或者逃学陪她在土堡玩耍。
闹得全洛阳都觉着这两人非成亲不可收场,姜晏便和宿成玉做了夫妻,平日里鹣鲽情深,烦躁时依旧折腾。
冬天要花,夏日要冰。
要他用一切的言行验证爱意,要他绝无二心百般柔情。
万事终究一场大梦。
梦醒的姜晏开始正常地发疯。
她问阿蝉:“我如何信你忠心不二?狗也可能是疯狗,时时刻刻惦记着反咬主人,以报旧日之仇。”
阿蝉只会摇头否认。
于是姜晏拿来个小瓷瓶,声称里面装着毒药,要他吞服。
吃了以后,每隔十天半月,得找她领缓解的药,否则就会毒发身亡。
阿蝉毫不犹豫服了药,随后浑身发抖,蜷缩着呕吐失禁,直至昏迷不醒。
——姜晏给他喂的是掺了土的微量砒霜。
“来人。”
待阿蝉昏死,她唤来仆从,“挑粪水来,灌他的嘴。
要他吐个干净,一点儿也别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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