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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的乌鸡崖,以它坚固的外表还有整齐的灌木迷惑了测量队,也骗过了司徒碧兰。
记得在此扎营时,政委于海还问过她,说这儿扎营有没有危险?司徒碧兰四下打量了一番,显得很有经验似地说:&ldo;没问题,这儿岩层坚实,灌木齐整,是扎营的好地方。
&rdo;后来还是向导哈喜达,说营地离崖太近,建议往河谷这边挪挪。
于海怕河谷夜里起水,没挪多远,放放心心就扎了营。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呀……
那天的司徒碧兰最终也没能靠近营地,事实上,等她连滚带爬越过小河时,营地早就不见了。
它被轰然滑落的乌鸡崖往前推了足足五百米,所以,她的脚步逼迫停在了离河谷很近的一座石崖下。
天黑压压的,黑得人想死,可又没法死。
空气稠得简直夯实了般,压在人心上,比山石还重。
脚下,大地仍在颤动,一晃儿一晃儿,像是随时要把人甩到十万八千里外。
司徒碧兰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这一刻她不能倒下,宿营地有三十多条生命,三十多个兄弟姐妹,她还没听见他们一声喊,哪怕是一声救命。
天仍在呐喊,地也在呐喊,她钻过的小河,此时已是恶浪一片。
这世界要是狰狞起来,比地狱可怕万分。
司徒碧兰的嗓子已喊哑了,从洞口处震醒的一刻,她就不停地喊。
喊什么她听不见,其实营地的同志们也听不见,但她一直在喊,一直在叫。
那嘶声,比狼的野,比狼的哑,比狼的,更凄惨。
&ldo;老胡‐‐&rdo;
&ldo;陈喜娃‐‐&rdo;
&ldo;刘兰梅‐‐&rdo;
没有回声,有回声也听不见,转瞬就被吞没。
那一夜,整个乌鸡崖,不,整个科古琴,都被死亡阴罩着。
天亮时分,大地终于安静,这时候的司徒碧兰,已成了个泥人,血人。
这一夜,她做了太多的挣扎,太多的努力。
她在黑夜里不停地奔走,不停地呐喊。
尖利的山石刺破了她的膝盖,血从骨头fèng里流出来。
毛刺和灌木刮破了她的衣衫,一大半肌肤裸露着。
腿上,胳膊上,甚至胸上,四处留下被荆棘刺破的痕迹,到处是血,到处是泥,她感觉不到痛,身体从某个时刻,已失去知觉。
她只剩了一双手,一双不停地挖不停地掘的手。
黑压压的乌鸡崖把巨大的灾难推她面前,也把战友们的尸体推她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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