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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振生低头沉思片刻,这低头是想起那大黄猫,沉思是想着雷霆后面的话,再抬起头看着雷霆的时候,余振生笑笑:“雷叔,古诗云: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这个时候本不该谈诗论词,只是古人都看透人情冷漠难道雷伯您还不如我通透。”
“看通透如何,看不通透又如何?”
“振生,说好了没有!”
此时栓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雷,老爷,车马已经备好了。
就等您收拾好了。”
“好,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出发!”
栓子应了一声拉了余振生:“振生哥,你还戳着干啥,赶紧回家准备啊!”
余振生见雷霆似乎心意已定,并不想出门张罗乡里乡亲,他摇摇头:“是我想错了,我去挨家挨户叫门!”
说完他转身就朝外走。
雷霆一怔骂道:“这臭小子,跟他爹一样倔!
雷正哥,去把锣找出来,栓子,跟你雷伯一起在院门外点了火把把人都喊起来!”
深夜的山村万籁寂静,村道上一个年轻人手中拎着一盏马灯,照着脚下坑坑洼洼的的积雪的道路。
他站在路口盘算着向上走有二三十户和自己相邻的院子,向下也有二三十户人家,更远处的田间以及河岸以及靠近四叔家挨着山脚也有几户人家,先去哪里?
他踌躇了一下后悔刚才没拉着栓子,忽然一阵紧密的锣声在静夜中响起,回荡在整个山村上方,又听到栓子扯着他那粗嗓门喊着:“各家各户注意了,鬼子要来了,大家赶紧离开村子避一避啊!
!
!”
余振生的心里一下子好像涌动着一股暖流,他回头望向雷霆的院子,院前空旷的雪地上站着三个人,觉着火把身材魁梧的是雷霆,身旁敲着铜锣的是雷正,另一侧双手拢着嘴高声喊着的小伙是栓子。
接着余振生看到,山村里星星点点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一些亮光,是各家点起灯透过窗子照出来的光芒,也许这就是余振生的一念,雷霆的一动,让小小村庄在未可知的战祸中有了生的希望。
栓子爹赶的车里面是雷霆一家人,六七个大人和几个孩子车厢里都挤在一起,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致可以形容雷霆家现在的状况,至少他的马车还在,车厢够宽敞。
栓子赶得车是老头那辆骡车,骡子已经饮喂的很好,又些了一天脚力也不太输给马车,车上坐着栓子娘和栓子的嫂子还有余二河夫妇和余芃芃带着两个娃。
车里也是很挤,但好在该坐车的人都坐上了车。
车前坐着老孙头和余振家。
尹强的驴车上装了栓子和振生两家人带的东西,老人们总是很多东西都舍不得,都觉得会用得上,因此驴车也是拉的满满的,尹强牵着驴子,身边走着余振生和栓子的哥哥。
他们出村的时候,村里并没有太多人家跟上,愿意离开村子的人不多,有的舍不下家里,有的觉得不是大事,有的根本不知道要躲到哪里。
出村子的时候,天是黑压压的,前面的马车压着速度,栓子爹夜路也走的多,这条路常来常往,但车上人多而且要给后面骡车引路。
后面的骡车也压着速度,车上人多骡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后面还有赶驴车的。
赶驴车的尹强走出了汗,余振生只看到尹强不停的挥着鞭子催驴子快走,或者他想追上前面的两辆车,或者他更担心来不及走,毕竟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那么惨烈的生死,他心疼柿子树更对那惨烈心有余悸。
东方泛起鱼肚白,天色青蒙蒙的亮起来,薄雾笼罩中,余振生隐约看到前面的车,那车后还跟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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