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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后,已成为老人的当年民兵,还津津乐道着第一次竞赛时的有趣故事。
头年腊月初,二管家和央金召集三个中队正副队长开会,几个小伙子一听完传达,当即摩拳擦掌,互相叫劲,立马下去分头准备。
曲水中队正月初二行动,贡嘎初一,扎唐则在除夕中午。
早晨出发的以寺庙头号为准,扎唐以午号为准,各由附近喇嘛监督。
曲水距拉萨城郊的堆龙桥一百多里,虽是山路,还算好走些。
贡嘎、扎唐若直插虽近些,但需翻山越岭。
藏族在初一那天阖家团聚,真正热闹是从初二开始。
一大早人们去寺庙拜佛奉献布施祈求新年好运,然后是亲朋好友互相拜年,中午纷纷涌入空场摆开酒食,男女老少欢聚一堂,老爷爷老阿婆也入圈跳起锅庄,人们吃啊唱啊,直到暮色苍茫才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满口咿呀向家走去。
而当夕阳向暗铜色的雪峰收回了最后一缕霞光,年轻人彻夜的歌舞狂欢却刚刚开始。
但是今年初二天刚蒙蒙亮,就有人发现山路上走来一支奇怪的队伍,200来人,背着行李拿着弓刀,低着头,脚步匆匆向圣城方向行去。
隔了一会儿,又一支几乎相同装备的队伍急急赶来。
村民们好奇了一阵儿后到庙里去拜菩萨,他们都懂,这世上之事均有其因,该来必来,挡也挡不住的,随缘去罢。
后面这支队伍是曲水中队,山道弯曲,视野受限,走到一个大转弯处时,望见二三十人的背影正消失在前边一个山弯儿后面,待到另一开阔处时,又了见那些个背影,好像还多了一些人。
队长摸摸后脑勺,实在想不出正月初二这些人上路干什么?冬日天短,估算已走了六十里,于是选一平坦背风处支起帐篷吃饭歇息。
队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副队长是一个庄园主的外甥,二十多岁,有些文化,没什么架子。
“队长,最好派个弟兄打探一下那伙人的来路。”
副队长提议。
队长正在得意,料到比赛已是胜券在握,只是为了稳妥,才听了副队长的建议,派出一人。
半个时辰后,那人滚爬而回,看来摔了不少跟头。
“队长,不好……那伙人……贡嘎的……”
上气不接下气
队长大惊:“遇上了贡嘎贼匪?”
那人连连摇头:“民兵……”
队长呆了,贡嘎民兵是飞来的?而且飞在前边七八里处,在明天的比拼中,这将是一个难以超越的距离,已经躺下的人都起来了,听到消息都晕乎乎的。
副队长眼睛一转,把队长拉到一侧咐耳低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只见队长双脚一跳,一拳杵去,差点儿把副队长击倒。
贡嘎民兵队长原是止贡提寺武僧,因裁员还俗务农,不到三十,满脸大胡子,外号“雪豹”
,颇有点胆略。
从贡嘎直插堆龙桥的路他之前走过,但是道路条件险恶,几乎没有占先的把握。
贡嘎人去圣城多是向西绕曲水再折北,但若这么走只能是跟在曲水中队屁股后面,因此,出发前他咬着牙一捶膝盖喊来副队长:“走鬼路。”
贡嘎镇向西北有一条路很近,不到二十里可接上通往拉萨的大路,但极难行走,草树丛杂,山岩陡峭,有数道很宽的石缝,深不见底,只有少许采药人和猎户走过,当地人称为“鬼路”
。
初一早晨渡过江后,他们请了一名向导,带上必要的工具率队钻入鬼道,一路艰危备尝,不必细表,天快黑时才从另一头钻出。
雪豹命令所有民兵在坡下隐蔽宿营,此路口在曲水镇以北十四五里,若明早同时出发,就算对手体力充沛,追上十里,最后一天仍有四五里的优势。
经过整整一天的行军,宿营时,雪豹望着在屁股后面追了一天的曲水民兵,做个鬼脸笑了。
他睡觉很警觉,后半夜时派出两个人去侦察曲水中队的动向,半个时辰后,侦查员回来报告:“不见动静,估计他们还在睡觉吧。”
天还未亮,早饭已毕,雪豹布置战术:“中午不开伙,每人两个糌粑团子一壶水。
待距终点还有四十多里时,前三十里山路保持匀速压住后面的曲水中队,一下坡上了大道,最后十几里跑步冲上。”
雪豹估计下午二三点能到终点。
初三的习俗是家家清早在屋顶煨桑,从山路上向下望,村寨上空笼罩着浓烟,飘散着松柏木的清香,刚换插的五色经幡风马,色彩艳丽,在晨风中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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