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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陆氏一族虽然没出过一个三品大员,这些年借着尚公主的东风经营名声,成功打入了世家圈子,混得颇是风生水起。
这时林氏又问:“大理寺的大人查了这一通,老身敢问,可查出了什么证据,能证明陆府有人谋害殿下?”
卢淳风暗叹这个老太太不简单,一问就问到了哏节儿上,他目前还真找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嘬着牙花子犯难。
宣明珠若成心真想发落人,有没有证据,原不耽误她下手。
可这件事的不同寻常之处便在于,樊城若真含冤,她得查出真相替她昭雪,林氏嘴脸可恶,她也得让她认罪得心服口服。
说白了,她与樊城感情并不深厚,自她出嫁后见面的次数,屈指便可数。
可她既然知道了,就得管。
宣明珠捏住手心,目若寒星:“你府上池塘连着厢房,若樊城当真是意外落水,怎么阖府无一人听见她的呼叫声?”
林氏眼光熠熠相对:“殿下,您一心认定樊城殿下是被人所害,为何没有想过,老身的这位孙媳妇,也许那日是自……”
“姨母!”
一声尖锐的叫声霍然打断林氏的话。
宣明珠诧异地转头,“红缨?”
“姨母,到此为止吧。”
陆红缨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颤抖地指着堂下的赵秋雁,“祖母答应我了,这个女人不会留,等她生产后便把人发卖了,孩子放在庄上养,永不入陆氏户籍——是不是,你是不是答应我了?”
这个九岁女孩子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种与她年龄不相符的癫狂,林氏在这一刻,与红缨的祖孙辈分仿佛掉了个个,连忙点头道:“对,祖母答应你了,绝不反悔。”
“为何?不要!
陆郎不要!”
被蒙在鼓里的赵姨娘突闻此事,惊恐地抓紧陆学菡的衣袖,“我肚子里有陆家的骨肉,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厅中转眼乱得一天星斗,宣明珠拉住红缨的手,沉静地盯着她的眼睛:“姑娘,你冷静些,你不想查明你母亲的死因真相了吗?还是你知道了些什么?”
红缨一改在汝州时的态度,只是不断地摇头。
就在乱无可乱之际,人群边上,樊城公主的女使蝉儿,忽然咬破嘴唇扑跪在大长公主面前,茹血哭道:
“大长公主,奴婢有一事要禀!
奴婢怀疑,我们殿下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厅堂骤然死寂。
哭的不哭了,闹的也不闹了,像满河塘乱晃的芦苇被快刀齐刷刷拦腰斩断,纷纷骇望着语出惊人的小小女婢。
陆红缨惊诧地跌坐在地,连陆太夫人与陆学菡也一脸茫然地看过去,仿佛不能理解蝉儿话里的意思。
宣明珠下意识站起身,尾音微抖,问她,“你能确定吗?”
蝉儿哭着摇头,说殿下去世前两个月未曾来月事,可是也未曾召医诊过脉。
陆学菡闻听,如坠梦里向后跌退一步,脸色惨白地喃道,“怎么会,她当真的有了么……”
陆太夫人眨眼间便镇定下来,细看,眼底甚至藏了些阴恻的笑意,悠悠接口,“竟有此事?可惜不能验证了,大长公主若执意查下去,只能开棺验尸,那样的话,只怕要剖开腹部……”
“不能开棺!”
不等林氏说完,陆红缨一把扯住宣明珠的衣袖跪下,泪如断线的珠子洒落,“姨母,求求您,给母亲身后一份安宁吧!
她金尊玉贵,身躯怎能曝露斫伤,姨母,这样就可以了,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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