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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席间程归雁说的,伊老师待她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灯光不算明亮,似乎有意透着一丝暧昧。
菜是程归雁自己做的,还准备了一瓶红酒。
罗翰平时话不多,面对着即将远行的心上美人,更加平添惆怅,一腔曲直无以言表,只能搜肠刮肚的聊些日常琐碎。
而程归雁一直红着脸,带着笑,直到正餐以毕,递上清茶,也没说上几句话。
时值仲夏,入夜后依然暑热难当,茶杯被搁在桌角,热气蒸缭。
程归雁坐在床沿儿上,月白的圆领短袖筒裙包裹着青春的曲线,胸前的纽扣被饱满丰盈撑得歪扭纠结。
下意识的,她的手抚上雪白的床单,微微颤抖着捉住了枕巾的一角。
正与手指纠缠着。
忽然身前一暗,原本无处安放的心差点儿跳出腔子。
罗翰山岳一样的身影几乎笼罩了整个小床。
他不可遏制的粗喘着,却没有扑上去。
像是欣赏一件精美的玉器,小心翼翼的用手拈起红颜绿鬓间的一缕发丝。
即便这样,程归雁已经瑟瑟发抖,满头是汗了。
罗翰站了许久,没有继续动作。
他的浴火渐渐熄灭了,仿佛来自天外的怜惜与悲悯一下子攫住了他。
瞬间失去了原始的野性,站在那里发怔。
直觉告诉他,眼前女孩的颤抖并不是来自少女的羞怯,而是实实在在的恐惧,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等待欺凌的小动物,害怕而绝望。
那晚以后,罗翰就阳痿了。
好几年,罗翰都像被笼罩在一种诡异的诅咒里,那种难以言说的第六感让他在伊岚与程归雁同样遥远的影子里徘徊彷徨,坐困愁城。
伊岚的热情似火,体爱包容曾经让他奋勇驰骋,成就一个男人的骄傲。
她是鲜活的,美丽的,伟大的,罗翰能在她柔软的身体里感受到自己的成长,一飞冲天,睥睨苍穹。
怎奈,伊人已逝,空留追忆,徒呼奈何。
程归雁也是美丽的,可是她的美让罗翰不敢触碰,生怕稍一用力,就会碎掉。
每当回忆起那个溽热难堪的临别之夜,罗翰都有一种奇异的错觉。
仿佛程归雁变成了妈妈,被人镣铐加身,锁入牢笼,遍体鳞伤。
而自己没了她的乳汁养育,只能永远困于婴儿般的孱弱,无力自救。
男人与女人,千万年的相爱相杀,竞争博弈,究竟是谁降服了谁,又或者谁是主导,谁是附庸,谁也说不清。
在叁尺床帏间,无需拳掌刀剑的搏杀,只要一星半点的冷漠或错位,便能让男人委顿,女人神伤。
罗翰无从知道是什么让程归雁的内心伤痕累累,哀哀低鸣,却一样被那罪恶波及,身陷无妄。
程归雁心惊胆战的样子仿佛在罗翰心里生了根,男人的难言之隐更让他一筹莫展。
即使有意招惹别的女人,渴望通过来自外部的刺激找回自尊也未能成功。
罗翰无奈,只能认下哑巴吃黄连的命了,问问自己的本心,谁让你就是忘不了那个东北来的柴火妞呢?
然而,好戏并没演完,那柴火妞留学归来竟然闪电般的变身成了另一个师母。
罗翰从没想过兴师问罪,本来程归雁也不曾应许过什么。
在她恬淡清漠的眼神里,他读懂了另一个认命的灵魂。
粗犷的外表下,罗翰的感觉生来是敏锐的,细腻的。
他像一只丛林中的棕熊,始终相信自己对周遭的感知,不会轻易漏掉一丝一缕的气味。
同一个校园,同一所医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更何况,棕熊的鼻子一直追着她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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