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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大惊,原荡平天地邪祟的真龙哪怕寂灭,也有如此威压,若非之前是以伏渊那条傻龙的心性苏醒,他想拿到龙魄怕是天方夜谭。
可历经身心惧伤的悲痛,终是让伏渊周身的光芒寂灭,这一次倒在地上,便再无声息。
两人还未回过神,毫无防备的,被一道强悍术法携着的气流冲出了好远,褚夜下意识的去挡在羽嘉身前。
墨璃破门而入时,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可怜太子殿下孤身闯魔界也英姿飒沓,此刻却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
“伏渊……伏渊……”
墨璃看着这具失了龙脊的尸体,只觉当胸被插了一剑,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痛苦与愧疚并生,让他几近窒息。
仿若被这突如其来的悲痛压得支撑不住似得,墨璃轰的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手臂把伏渊抱进怀里,一声声唤着,可怀里的人,再也不会睁开那双仿若藏进漫天星辰的眼,一笑如天地回暖。
“是我来迟……伏渊,是我食言,是……”
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喉头,墨璃张嘴,只有嘶哑的吼声,口中漫上血腥味,连双目也充血,长发无风自动,墨璃周身的灵力不受控制的暴走,此刻,他比之魔更像魔。
在伏渊的唇角落下一吻,蕴着太多的情绪,唯有所爱之人以命相抵,方才真正懂得取舍之道。
彼时年幼,提着华池星君为他庆贺生辰所送的灵鸟四处玩闹,五彩斑斓的鸟儿羽毛顺滑,以灵泉之水饮之则可吐金也可衔玉,小殿下爱不释手,全然不知荒废了多少修炼的课业。
直到一日,他日理万机的父帝难得来他神殿,抱他在膝头,问起课业,过目不忘的墨璃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所有的心法,稚嫩的语气中满是洋洋得意。
天帝慵懒的支着头,阖着眼,垂下的衣袍上天蚕金丝明纹暗线交织,龙为至尊,麟主祥瑞,缀得沉重华美被他披上身,于无声无息处透着睥睨众生的威严。
他微动指尖,便使出墨璃方才背的术法,流火在修长的指上跳跃,是乃控火术。
“璃儿,你来。”
墨璃哼哧半天,却只打出零散的小火星,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天帝。
天帝并未发怒,语气淡然:“神的寿数太长,皆会有所爱会有所求,如此一来,贪嗔痴的时间也就越长,可大业需要牺牲,因此,取舍之道便是为君之道。
你可懂?”
墨璃一语不发,天帝抬手,抚上他的后颈,指尖还余几分灼烫,笑道:“想来你也不会懂。”
天帝再伸手,指上流火便落到了架上的灵鸟身上,被火焰舔舐的它开始挣扎,那能吐金衔玉的嘴里,只剩了凄厉的鸣叫。
墨璃大惊,想要跳下去阻止,却被天帝按着肩膀坐在他的怀里,看着自己的灵宠灰飞烟灭。
“你该懂得,谁都有取舍的余地,可帝王没有。”
墨璃连泪都不敢流,他畏惧的抬头望向他高高在上的父帝,看他的眼睫端庄的上扬,盛着的是琼花清美春水潋滟,可花落水枯后,却是大罗天女也熄不灭的业火,灼得让人难以逼视,分明是瞧不出甚么阴冷的,可你就是觉得,也只能觉得,万物都是帝王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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