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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陈茂娟和我爸是二婚。
我当然是她亲生的女儿,但她却不止我一个孩子。
她本就是个抛家弃子的女人。
当年撇下一双儿女,在火车上偶然认识了我爸,直接跟着他下了车。
据说她的一双儿女,至今还在山沟里的僻壤之地,那里几岁的孩子便要背着背篓下地干活,穿得破破烂烂。
她穷怕了,跟了我爸,原想在大城市过好日子来着。
可惜我爸就是一郊区造纸厂还没娶上媳妇的普通工人。
她逐渐怨怼,骂我爸哄骗了她。
在我上幼儿园时,她又染上了麻将瘾,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成天地不着家,回家就是要钱。
爸爸上班之余,家务什么都做。
感情早就是没了,之所以还在凑合过日子,因为爸爸说:「好歹是你妈,有妈总比没妈强。
」
可就是这妈,在我十六岁这年,带我围堵造纸厂老板,逮到机会堵上他的车,疯了一般,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扯开胸口那片白花花的肉,哭喊着招呼所有人都来看。
她以这种博人眼球的方式,哭诉着:「活不下去了啊,孩子爸都成那样了,还拖欠我们工资不给,这是逼我们娘俩去死啊……」
车里的老板督促司机开车,并不想搭理她。
她见状直接把我扯到车前,从包里掏出个农药瓶子。
那农药瓶子里,是她不知从哪里买来的百草枯。
我已经是高中生了,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惊恐地挣扎,不住地哭喊:「妈!
妈!
不要!
」
她力气那么大,疯了一样,硬掰开我的嘴,举着瓶子往里灌。
「逼我们去死啊,我们娘俩今天就死给你们看……」
车上的老板终于知道害怕了,他赶忙下车:「大姐!
有话好好说!
咱们这就去财务拿钱。
」
陈茂娟满意地和他们一起去拿钱了。
我跪在造纸厂里,放声大哭,不住地呕吐,抠嗓子眼。
她给我灌进去了。
我自小便听奶奶说过,百草枯是多么剧毒的农药,喝下去就没有能活的,会死得很痛苦。
我那么那么地害怕,一边哭一边吐,全身止不住哆嗦。
直到陈茂娟拿着钱眉开眼笑地出来了。
她没好气地踢了我一脚,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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