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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春潮从心底泛出来一丝恶心,他没伸手接,抬头看了一眼方明执:“我看得见。”
方明执的手依旧托着镜盒,声音轻而强硬:“戴上。”
解春潮僵了几秒,拿过那副眼镜,慢条斯理地架在了鼻梁上:“满意了?”
方明执看了看他,低下头,神情在光影下有些晦涩难明:“很满意。”
解春潮走到储物箱旁边,翻出来一件过膝盖的纯黑长羽绒服套在身上,和里面的亲王格西服套装要多不大有多不搭。
他迎上方明执质询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我怕冷。”
方明执先一步下了楼,头也不回地说:“到了以后脱在车里。”
春节刚过完没多久,宝京街头巷尾的大红灯笼都还没撤,在依旧冷冽的寒风里微微摇摆。
这条街主要是生活区,笼罩着浓重的烟火气,不像商圈那么繁华而冰冷。
解春潮坐在驾驶席后排的座位上,看着车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他喜欢给他们安排故事。
远处那个大爷正拎着一只活鸡,可能是要给他的小孙女回家做饭;几个穿校服的少年嬉笑着从他们车边走过,可能是要一起去参加补习班。
当初他挑了这附近的店面开书吧,就是因为他喜欢市井的生活气息。
他从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自然也就希望可以被熟悉的温暖滋养。
而这台领航员,就像是一个金属和玻璃构架的精致囚车,正把他载向不远处的刑场。
他把手指贴上一尘不染的玻璃,冷冰冰的,沿着他的手指周圈起了淡淡的雾气,模糊了窗外的人间烟火。
解春潮降下一点车窗,喧闹的人声车声就被寒风裹着从窗户缝里漏了进来。
一股糖炒板栗的香气扑了进来,明明已经是冷透了的甜味,却比车里夹着皮革气息的暖气更让人感到温暖。
“你不是冷吗?”
方明执突然出声问,手指已经按上了空调的调节键,把温度调高了两度。
解春潮关上了窗户,信口胡说:“有点晕车。”
方明执从中央后视镜里看过来,明明是那么年轻的脸,却长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犀利眼睛,好像那琥珀似的眼睛看你一眼,你身上就会平白多俩窟窿。
看到解春潮躲开他的目光,方明执说:“一会儿就到了,你稍微忍一忍。”
解春潮没回答他,闭上眼睛靠在了座椅上。
寿宴办在同庆集团旗下的七星级宝华大酒店。
和方圆的低调风格不同,同庆给太上皇过寿,走得是最奢华最高调的路子。
红毯前已经挤满了短炮,寿宴办得仿佛是国际电影节,所有能求到一张请贴的戏骨流量全都使出浑身解数,要在镜头前留下几张艳压硬照。
方明执一停下车,门童立即替他拉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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