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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窒息的感觉袭来,江从芝大口喘息着从床上惊醒,抬眼看外面还是蒙蒙亮的,打了个寒颤这才发觉衣衫都被汗浸湿了。
她没了睡觉的心思,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去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早点,刚出门就看见正站在她门口的那个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
唐文山在她门口徘徊有一段时间了,见门突然打开,他显然愣了一下。
江从芝见四下无人,心里松了松,但见他面色凝重,眼周还轻微有些浮肿,心又忐忑起来:“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唐文山没有回答,默默将手里的小盒子递过去:“那晚他便求我把这镯子送给你做你最后一晚的彩头,我当时没应。
如今你还是收下吧。”
盒中躺着那个早被她退还回去的碧玉手镯,手镯中间放着几颗干巴的槲寄生小果儿,江从芝先是目露迷茫,而后仿佛反应过来似地忽然慌乱起来:“他人呢?”
女人声音掷地有声,甚至比平常还要大声两分,仿佛这样就能掩饰心中惊惶一般:“要你来算什么事?倒是要他自己拿给我才是。”
唐文山听着她尾音中夹杂着的颤音,心中揪痛,眼眶忽地一下就红了。
他眨了眨眼深呼出一口气,说道:“医生说救不回来了。”
她死死盯着唐文山的脸,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丁点欺骗,可当认清他眼里满含的悲痛和懊悔之时,浑身便不由自主开始发抖起来:“不…你们唐家便是骗我他死了、好让我不入你唐家之门罢了。
是不是?”
梦里少年低低的笑声仿若还在耳边,眼泪簌簌从她眼眶里夺出,一手扶住门框稳住险些跌倒的身形。
面前的男人没有回应她,默默转身苦笑念叨道:“若是那样…也好…”
字字落入她的耳中,那五脏六腑就如手帕子般被人拧了个趟,手脚便开始发软起来。
“让我见见他…”
唐文山闻言停住脚步,微微侧身道:“江小姐莫要为难我,我今日前来已是违了父母心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从芝小走两步拦在他的面前道:“你既然把镯子都给了我,便让我去送他最后一面。”
男人眼镜下的眸子死寂一般黑,他沉默片刻道:“他已经在回苏州的路上了,落叶归根,总不能让他留在上海。”
江从芝抬起的眉头动了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何这么急?你就是在骗我是不是?”
见唐文山没有答话,她用手拽住他的袖子扯了扯道:“你回答我啊。”
对面的男人皱了皱眉,挥手将她的手扬开道:“让你不入唐家有千万种方法,我没必要因为阻挠你而咒我弟弟。”
唐文山的力气有些大,江从芝一个不稳跌了下去,他也没有要伸手去扶的意思:“唐家有训,妓不入门,我将这镯子给你已是仁至义尽,你莫要再纠缠。
况且,你若当真对我弟弟深情,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听着他语气里淡淡的嫌恶,江从芝几乎要笑出声来,他在怪她害了唐俊生,可他自己呢?“明知道白玉与你有意却将他推出来成亲,后来白玉对俊生生情,你又来横插一脚,你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反省一下你们唐家是不是才是最恶心、最可恨的那个?!”
惊怒交加,她连说出的话都是颤颤的。
天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江从芝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他,许是惊悸或是怨愤,脑中闷闷地开始发晕,站在眼前的男人逐渐让她瞧出了唐俊生的影子,泪水一下就涌了上来,眼前的世界越发花白起来。
唐文山骨节被自己捏得泛白,是了,他有什么资格怪她呢?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却终究没说出一句话来,再也没看地上的女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在唐俊生出殡的当日,也就是在白玉被捕后短短四日后,白玉被宣判以“故意杀人罪”
处死刑,又因其“义愤所生,心术亦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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