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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丽的血色染红眼前,噗咚落水的谢安宛如坠入深渊,水流窜入眼中,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
激荡的水波冲着她不断向前,喊杀声渐渐远去,谢安用最后那点清醒的理智掐算着时候差不多了,突然又一道落水声,掀起阵阵激流。
畜生啊!
尸体都不放过!
谢安顿时大恸。
“以身为饵诱敌,我是该骂你愚蠢,还是夸你有长进呢。”
低沉男声随着附上来的灼热双唇哺入谢安口中。
☆、
谢安在水中上下沉浮,勉强将来人的脸看清楚,嘴上温热一触即离后,不满足地又啄了啄。
她费力睁着挂满水的眼睛:“你……在做什么?”
李英知一手携着谢安,一手使尽全力破开重重浪涛向岸边划去,不假思索回道:“给你渡气啊。”
谢安觉得他回答得似乎在理,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泾河水势凶猛,几个浪头打过将两人眨眼冲得很远,追上来的杀手被白霜带人拦住,反过头来杀得丢兵卸甲。
等李英知排尽万难将谢安抱上岸,天已黑得发紫,怀中的身躯冷得没有一丝热气。
李英知心知不妙,初春时节河水冷得叫他这个常年习武之人都受不住,何况是重伤在身的谢安,再不及时医治不说丢掉性命,最少也得交代半条命下去。
手搭在她额头,李英知松了口气,没有起热是个好兆头。
河水将二人不知冲到哪个拐拐沟沟里,白霜寻来尚须一些时间,李英知没有走远而是沿河挑了个尚算干燥的平摊之地,捡了一些芦草铺在一起将人放下。
谢安胸前的长箭已被他折断,仅留一个箭头在外,石灰色衣料上染着一圈浅浅的红。
李英知心生讶异,方才情势凶险他没有留意到,现在仔细看来,以那一箭的力道,这伤情竟没有他想象得重。
管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三下五除二地他将谢安湿透的外衣剥了个干净,中衣露出才发现原来她早有准备地在里面穿了一层软甲缓冲了飞箭的力劲,从外看凶险无比,实则仅是伤了一层皮肉。
看样子这些年她没少吃过苦头,李英知手搭在屈起的膝上,静静看着昏迷不醒的谢安。
四年时光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闭着眼睛的谢安看上去仍然单纯而无害,仿佛一睁眼还是那个怯怯懦懦跟在他后面唤着“公子”
的小姑娘。
许是劳累使然,本就没几两肉的脸颊更是瘦削,李英知坏心眼地捏捏她尖尖的下巴,以谢家的家室和她尚书的千石供奉都养不出肉来,还不如跟着自己在外打秋风的日子。
“疼……”
昏沉着的谢安难受地哼着。
没有伤药在身,李英知不敢贸然拔掉箭头,只好用浸了水的冷布巾敷在她伤口周围缓解疼痛。
冷巾刚敷上,她的身体狠狠抖了一下,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模糊地瞧见了个白衣人影晃动着。
她知道那是李英知,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按理说他不该在东都看她的笑话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东都迟迟不肯发兵是他的主意!
到底是受了伤,腹诽了没一会,谢安熬不住又晕了过去。
晕之前,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要她安心般在耳侧道:“睡吧,颐和,醒来就没事了。”
“睡吧,阿颐,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曾几何时,有人也在她耳边如是说。
可等她醒来,所拥有的一切都溃然崩塌,哪怕于她而言,那一切于她而言并不算得上美好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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