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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甯自出生就未见过大兄,提起宁忠伯,她并没有任何印象,如今眼含泪水,无非是因为母亲年迈又如此痛苦。
宁泽搀扶着宁袁氏回房休息,而后吩咐知书知画好生照看,他带着家中诸人赶去门前。
台阶之下是穿着丧服的男子,那人看起来也只年过及冠,与宁忠修差不多大的年纪,他皮肤稍黑一些,常年戍守边关的将士风吹日晒,皮肤自然比不上这些娇娘子娇公子。
尤其是其右脸还有一道可怖的疤痕,如同一条蜈蚣盘延。
那人见宁泽与宁家诸人出来,他跪下掏出一个剑穗高高举过头顶。
“东离烈士宁忠伯,字为瑾。
为国捐躯,此遗物,由我刘蛮亲手交还归宁家!”
字句掷地有声,宁甯却看到其严肃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心想此人应当与大兄关系不错,所以才如此伤怀。
宁泽也一路磕磕绊绊的上前将刘蛮扶起来,看见那剑穗,也是哭出了声:“我儿大郎啊——”
宁袁氏在得知宁忠伯的死讯后,两眼一黑,虽没晕过去,却也撑不到门口。
宁泽身为一家之主,他痛心长子的身亡,却也不得不撑着亲自来接长子遗物。
“宁伯父,节哀。”
将士不善言辞,只能笨拙的说出节哀二字。
那剑穗是宁袁氏孕中亲手做的,自得知长子决意参军,她本想绣个平安符,可战场上刀枪无眼,平安符难免会在不经意间掉落。
倒不如剑穗来的实在,系到剑上,好看也不容易丢。
宁袁氏日夜都在赶工,生怕来不及,宁泽也是亲眼看着这剑穗做好的。
宁袁氏在灯下做剑穗的情景犹如昨日,可如今剑穗回来了,长子却长眠于地下。
如今再看这鲜红的剑穗,这上面又有没有沾染长子的鲜血呢?
“大兄武艺超群,怎么会丧命呢……”
小辈中最先出声的是宁宓,她幼时总爱缠着宁忠伯让他教自己武艺,也与宁忠伯关系最好。
如今双目失神,独自呢喃,“这不可能的……”
她正要冲出去,宁安一把拽住,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事来。
“大人,这不可能!
我要见大兄的尸骨,我要亲眼见大兄最后一面!”
刘蛮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貌美的姑娘,他含泪低头,“抱歉,那场战争实在惨烈,许多人都没有全尸。
一结束,侯爷就命人将烈士们安葬了。”
他掏出怀里沉甸甸的荷包,“为瑾战功赫赫,若未身死,等战争平息,定也能封个一官半爵。
可如今……这是为瑾的抚恤金。
还请伯父伯母节哀。”
宁甯望向那刘蛮身后,看到了许多孤魂野鬼,模样之可怖是她从未见过的。
有的少了眼珠子,有的脸皮被烧了一半,还有的胳膊要断不断的挂在身上,露出森森白骨。
那些都是男子,张牙舞爪的跟在刘蛮身后,想将他生吞活剥,却又畏惧着什么不敢动手,只能盘旋在他身后。
宁甯瑟缩了一下,扑到宁宓怀里,“六姊,好多冤魂,我害怕。”
宁宓想到什么,胡乱抹一把泪,蹲下问:“蛮蛮乖,大兄遗物归来,你可有看到大兄?”
宁甯摇头,“六姊,我不认得大兄。”
是了,宁忠伯走时宁甯还没出生,家中也没有宁忠伯的画像,她自然是不认识宁忠伯的。
一切希望随着宁甯的这句“我不认得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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