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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行彧也意识到这不是最佳谈判时机,儿子在兴头上,逼得越紧,越容易生出逆反心理,不如先放下来冷处理,再有目的地“顺其自然”
。
他关了灯,沉入静寂的卧室,响起谈弹弹细细的鼾声,睡得跟小猪猪似的。
窗帘忘了拉,夜空的皓月繁星,守护着大床上三人的好眠。
***
第二天,纪见星谈行彧带儿子来到森林公园,将小草鱼放生“回”
湖里,在爸妈家吃了午饭,他们回到蒹葭巷的家,下午事业部还有个会议,采取就近原则午休。
纪见星刚开了门,不经意瞥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踉踉跄跄地从东巷走来,她眼神示意谈行彧先带儿子进去,然后站在原地等着。
女人瘦得皮包骨,裙子空落落的,整个人轻得像是没有重量,一阵风就能吹倒,神色格外苍白,写满了凄楚,眉头长年累月地皱着,深深的“川”
字如影随形,她仿佛一缕游魂般飘到纪见星近前,通红着双眼问:“你看到我家晖晖了吗?”
女人的手比出孩子的高度,语无伦次地说着:“晖晖今年三岁了,穿的是蓝白色上衣,黑色短裤,鞋子是白色的,我过年给他买的。”
女人做了个虚搂的动作:“那天我抱他去游乐园玩,他说,妈妈我想吃雪糕,我就去给他买雪糕……”
她四处张望,惊慌失措地嚷道,“晖晖,我们家晖晖呢?!”
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陈松卿飞快跑过来,女人看到他,掩面哭泣:“松卿,晖晖呢?他去哪儿了?”
陈松卿抱住她:“晖晖在家等我们呢,乖,听话,我们回家。”
这些年陈松卿带着妻子天南地北地找儿子,治病,并不常住在蒹葭巷,纪见星上次见到他,是在姜红纱的面包店。
记得那天是儿童节,也是他儿子晖晖的生日,他照例买了个小蛋糕,替不知是否还在人世的儿子庆祝,五十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满头白发,衰老得厉害。
当时谈弹弹礼貌地喊他“叔公”
,陈松卿动容地“哎”
了声回应,其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就推开门出去了,他慢慢地走着走着,撑不住了,扶着墙壁滑坐到青石路面,无声痛哭。
如今,眼前的陈松卿先生头上已找不出一根黑发,衣着朴素老旧,但他依然是体面的,从未向不幸的命运低过头,他朝纪见星颌首:“小星,给你添麻烦了。”
纪见星摇摇头,心尖一揪一揪地疼着,安慰的话她说不出口,对这对寻找儿子找了近二十年的夫妇来说,语言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烈日下渐行渐远。
纪见星不敢想象,要是谁把儿子带离她身边……
她一定会跟对方拼命的!
之前蒹葭巷的邻居都在困惑,为什么陈松卿夫妇不再生一个孩子?
直到当了妈妈,纪见星终于懂得,那份独一无二,那份永远不可替代,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天先来临,唯一能做的,是珍惜当下相爱相守的时光。
午睡醒来的谈弹弹发现妈妈今天特别黏他:“妈妈,你怎么啦?”
纪见星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心间沉重的愁绪顷刻间消失无踪,她对着他的小嘴“吧嗒”
地亲了口:“妈妈没事。”
谈行彧搂住她肩膀,是在无言地安慰,纪见星抱着儿子靠到他胸前,彼此眼神交汇,会心一笑。
因为舍不得和儿子分开,哪怕是分秒,纪见星索性把他一起带到星见事业部开会。
团宠一出现,童昊巫一山杜子腾尼诺等人齐齐接驾,高调地迎进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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