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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那么一刹那的不知所措,若是换作以往越执会如何做?他总说将忠诚常置口中的人大多心口难一,然而到了此时他才发觉,常说要做他一世忠臣的越执似乎从未如今日的他一般踌躇不前。
越执总有办法找到许伯容。
便是死而复生决然只是东都路途遥远,他一直留意身后,却发觉许伯容并未追来,他停下,翻身下马。
此处是无人之地。
他自怀里摸出那玉佩来,光润的玉带着他体温的炽热,然而不消多时温热散去后便是凉透了。
越执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喃喃道:“越执既说过要做太子一人之臣,那这辈子就不会再有二主。”
说话间他又将玉佩小心取下,解开外衣将内衣最洁处撕下一大块衣料来,将玉佩小心包住在伸手在脚下挖出一个泥坑来。
“只是那份喜欢,越执不会再有,不敢再有。”
将玉佩小心埋了,他原听许伯容说过一个词来,突然想起却发觉竟是无比的应景。
“封心葬爱。”
他亦是苦笑,起身拍去手上稀泥,再放眼望去便是彻底没了方向。
他自问自己不过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杀身成仁,他不是不可,但那人绝不能是许伯容。
他不是个大度的人,实在不是。
他蹲下蜷着身子环抱住双膝,这些时日来发生的事如决了堤的洪水泛滥成灾,而那些疑惑的,半知半解的,如今都汇成了一片湖,将越执溺于其间。
太子许伯容,那是插在他心口柔弱处的利刃。
早些年有人告诉他这世间最不可说的是情,可如今想来哪里是情呢,是人心。
往日随许伯容去看戏时那模模糊糊的一段词就这么浮现在记忆中。
“人心啊,那猜不透,摸不准,近时觉远,远时又近在咫尺的东西。”
他近在许伯容身侧受着千般万般的好,却从未发觉许伯容一颗欲斩草除根的心。
大宛马越峰过来蹭了蹭他的背脊,随后又走到他身侧弯膝伏下。
“这人啊,较不得真,这世间那么大,可哪有什么纯粹的呢?”
越执嗤笑,这一番话也不知说给谁,再本能的摸着胸口时却发觉那里已然是空荡荡的一片。
心里那股子过不了,他靠着越峰红着眼看着那日落西山,暮色沉沉。
夜色来临时他便寻了些干柴来点上,夜里风凉,席地而眠着实太冷,再加之他又撕了衣角,模模糊糊中也不知是不是冷极了而产生了错觉,他直觉周身都暖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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