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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竖起耳朵仔细听。
“孤只问你,汝何以识得杨夙?可是奉孝教汝这般行径?”
我慌忙摆手:“与郭祭酒无关,都是缨儿一人所为,万望司空明鉴!”
曹操眯眼,全然不信我的辞,于是我继续辩解道:
“缨儿自入大理文职以来,每日所对不过文书而已,苦于无入监亲身探查之机。
年前,我途经诏狱门口,偶遇一洁狱车吏,彼母身患重疾,诚须其子侍奉榻前。
我见其家境困难,寻不得其他人手,便生怜悯之心,更存探监私心。
这才与杨夙有所交集。
“清扫那日,我为杨夙胁迫,不得已告知其身份。
杨夙却同我讲,他是郭祭酒的古人,他曾从学故汉大司农北海郑玄,与家叔也是同门挚友,此番陷狱,更有莫大冤屈。
彼时叔父尚在邺城,缨儿便自作主张,尽依其言行事,助其越狱。
然杀人替身事,确非缨儿所为。”
“一派胡言!
他杨夙何曾拜郑康成为师!”
曹操皱眉,击案而起。
我惶恐不已,却面不改色地继续道:“这些都是杨夙的,缨儿愚钝,一时竟错信贼人,缨儿知错了!”
“真是糊涂!
孤之义女,竟为人利用!”
曹操恼羞成怒,却将信将疑。
救杨夙一事,郭嘉提点过我,荀彧也提点过,可绝不曾教我杀人放火。
他们都嘱咐过我要护住曹操的颜面才有生机,此番闹成这般不堪,很大程度上是我将过多的肮脏置于明面。
但经过方才这一番“肺腑”
陈词,曹操念及我出自仁心,且误闯诏狱情有可原,加之年纪尚幼,不免被人欺诈,竟就此了结此案,只教狱吏鞭杖各二十加我身,以示有刑惩戒,便遣人送我回了曹府。
虽是区区鞭杖,平日倒还受得,只是近三日少进水米,早虚弱不堪,于是处刑完毕不多时,我便径直疼晕过去。
……
在榻上趴了三日,才得下床,好在诸事已定,不必再有性命之忧。
劫后重生,心有余悸,虽有曹操严禁,然众口悠悠,我私藏罪臣之事早传遍了许都城。
失却曹操宠信,大理文书公务之事自然再轮不到我参与,禁足在司空府里,见不得崔家人,也不知这几日朝中言语,不过曹家圈养宠物而已。
三日里只有纯儿和节儿两人敢悄悄探望,且偷偷垂泪,其余诸姊妹兄弟唯恐避之不及,于是我拖着病躯,倚在门口怅惘不已。
心下挂记曹丕伤势,跟卞夫人求请后,我决心徒步前往他府中谒见,然而还未登上府门口台阶,就被守卫一番驱逐。
“二位兄弟不记得我了吗?平素我常来的。”
守卫面面相觑,冷漠作揖:“缨姑娘哪里的话,卑职们身份低贱,岂敢与缨姑娘以兄妹相称。”
“我要见子桓哥,你们拦我作甚?”
守卫冷冷笑,一个着“公子有令,缨姑娘就别为难卑职们了”
,一个着“还未祝贺缨姑娘免罪出狱,卑职失礼失礼”
……
曹丕不愿见我,就连守卫也陌生无礼。
我想,应是当日之事他们都知道了。
昔日随侍曹丕左右的七名武士,一朝出城,无一生还。
想来从此世子府上下,都不愿再像从前那般与我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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