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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咳嗽声简直断肠裂肺,听着像有人正承受古往今来第一等的酷刑折磨,这折磨的残酷之处在于只给予痛苦却不令他立即死去,因而每一秒活着都必须与这窒息的疼痛相依作伴。
那样的咳嗽令季卷想起了因寄生虫病在她面前翻滚蜷缩的农人,被病痛折磨得变了形的手指勾住她衣服下摆,求她:
——行行好,让他们去死吧!
与疼痛相比,死亡也是极甜美的诱惑了!
季卷晃晃脑袋,争取把这些联想甩出去,但足下脚步下意识慢了,等那咳嗽声稍缓,才几步走入房间。
屋内连把椅子都无。
一个皂衣黑氅的青年从弓身慢慢站直身体,胸口依然强烈起伏,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被病痛缠绕的瘦弱感,却站得比松柏还要笔直。
他闻开门声抬头,颧骨凸出的一张病容上,却有两点寒星般的眼镶嵌,目光如冷焰,如闪电,直扑季卷而来!
只一道目光。
却已有隐隐刀光剑影,容纳于其中。
季冷踏前一步,把季卷护在身后。
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当他遇到强敌时,总下意识摆出这幅姿势,但眼下他面对的只是个刚加冠的青年,一个刚刚还咳得无法自已的病人。
这病人收回打量的目光,换上一副满是笑容的神情。
他笑着向两人拱手,动作雍容,好像刚刚那个病人、那个凶人都不是他,而他只是文质彬彬的一个世家公子。
他说:“我是苏梦枕。
你们要和我谈什么?”
他显然不爱繁文缛节。
虽然脸上挂着亲善笑容,但一开口就打算把话题引到正题去。
季卷从季冷身后探出头来。
她的神情远不如季冷严肃,目光中带着思索,仔细打量眼前的黑衣病公子,忽而双掌一拍,惊喜大叫:“原来是你!”
“什么意思?你们认识?”
最先震惊的是如临大敌的季冷。
他依然试图把自家女儿扒拉到身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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