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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年你给我老老实实养伤,《传习录》读透了再回太康。”
恨之深,爱之切,老头子骂的越凶,关切之情愈深,崔含章则越是开心,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用在这对师生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若是不静心修养痊愈,元气大伤根基动摇,此生修为便再难存进一分。
“生死走一遭,才知道活着真好。”
崔含章面色萧索,他喃喃自语。
“明薇那孩子也是命苦,好歹你也陪她走过一段路了。”
楼岳山站在窗前轻语。
“这一战至少为老赵家赢得了二十年的发展时间,北胡栽了这么大跟头,十年弹压草原各部,十年休养生息。
你们这帮孩子里,如今就以你走的最快,虽说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拿命挣来的,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楼岳山将太康城内带来的消息与他一一分析,北胡兵圣竟然集中优势兵力与皇上赌命,结果还赌赢了,这不能不让崔含章大为吃惊。
“北胡那边流传绣狐慕容嫣然还没死,虽然不知真假,但军中已有质疑声起,谁让你一路蹿升的这么快,这才多久,连级跳,就升到兵部司马,游骑军统领可是千万人盯着的位置,你和李青山都是新面孔啊。”
楼岳山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脸上还是笑的如花一般,一脸褶子皱起来,满是沟壑坑洼。
“根基不牢,又升迁太快,树大招风的确是麻烦,我这游骑军统领恐怕是被架在火上烤了,弟子想着索性上书为妻守丧一年,让他们折腾去吧。”
崔含章倒是冷静,听闻了北伐战事的结局后,反倒是危机感涌上心头。
“恐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京城那几户豪门大户祖坟里,老祖宗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现在都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差不多要断子绝孙了,如今一个个给红眼鸡一样,瞅谁都不痛快。
活该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楼岳山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说正经的,北胡这次伤的够深,彻底是卯上了,一个黄土埋到脖子上的穆老头加上连自己孩子都残杀的北胡疯婆子,两人疯狂起来真是不计后果了,北胡迁都幽云城了,这可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魄力。”
“圣上的大军班师了么?”
崔含章听到这个消息倍感震撼,幽云城规模宏大,城池险峻,易守难攻,而且汉化的最为成熟,况且幽云十二州已经打造的渐成一体化,南北纵深辽阔,的确是比金帐王庭更适宜发展。
“如此说来,北胡是要抛弃游牧迁徙的生产方式,准备与我朝长期耗上了。”
“顺势而为吧,圣上一时半刻也还走不了。
平康王的一把火烧了金帐王庭,还玩了一手绝户计,大小悉剔和几部铁帽子王难得意见一致,老婆孩子都成了俘虏,个个半夜号丧,索性也不回去了,睹物思人却物是人非,看着就膈应人。
穆老头这拿捏人心的功夫,火候老到。”
即便高明如楼岳山,也是对北胡兵圣掌控全局的能力颇为赞赏。
“这盘棋下得好大,圣上与北胡兵圣如今算是重开一局唠,一个国力雄厚,一个民心凝聚,彻底摆开车马炮对峙,一个嘉桐关恐怕不够的。”
崔含章虽然远离前线,但胸中自有丘壑,北境形势图如烙印一般刻在脑海里。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不是朔方城在热火朝天的大扩建呢。
平康王可是掳掠了北胡王都的人口物资,再加上嘉桐关方面不遗余力的支持,朔方城势必与嘉桐关、幽云城三足鼎立。”
楼岳山对整个形势把握的较为准确,神光这一条线他从线头捋起,整个脉络自然看的明白。
“这么说来,平康王也要驻守北境了,墨脱族归化后,在联通朔方与嘉桐关之间起到栈桥作用,此后也能防止北胡的突袭侵扰。”
崔含章顺着楼岳山的脉络继续分析,两位师徒对于北境的形势推演如亲身经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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