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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来蓬首垢面那只是一种特别的“妆效”
,和真正满身臭味的乞丐是不相同的。
所以哪怕穿着污衣,化着脏妆,她还是希望身体清爽,做一个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乞丐。
陆绥卿懒得听她细说这些心思,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烦自己,同时也意味着准允了此事。
姜念晚面露窃喜之色,转去屏风后面,反复确认安全后才除去身上脏兮兮的衣裙,迈入木桶之中。
此时的水温刚刚好,不冷不热地将她浸裹着,一时间四肢百骸俱觉舒爽无比。
水汽渐渐在她的长睫和眉梢上凝结出细碎的水珠,映着灯烛,晶莹剔透。
她双手攀着桶沿儿,湿漉漉的发丝垂在雪腻的肌肤上,动作间一道曼妙的剪影投落在屏风之上。
陆绥卿稍一转眼便瞥见这幕,才因金针和熏香平缓的呼吸一时又有些失了规律,匆促将头转回。
心中不由暗恼:若非他勉强称得上了解这小娘子的脾性,便要疑心她是有心为之了。
可平日里那样慧黠机敏的人,怎的这会儿就跟个傻子一样?不知道挑亮灯烛会如此?
陆绥卿信手在茶盒里捻起一根雪玉银针,朝着屏风上的那处攒动的光点掷去!
茶针穿透屏风,径直刺向那处亮光。
姜念晚这厢正洗得畅快,倏忽周遭一暗,另她几欲发出惊呼来。
不过好在外间的灯光晕染过来,净室里倒也不至漆黑一团。
她捂着胸口靠在桶壁上,安静须臾,试探着问:“陆绥卿,是你吗?”
外头并无人回答,又等了片刻,姜念晚匆匆扯过衣裙穿好,重新将那灯烛点亮,而后迟疑着步出屏风。
陆绥卿依旧坐在那张罗汉榻上低头看书,未曾变动过姿势,姜念晚抿了抿唇,又问了一遍:“刚刚是你在捣乱吧?”
陆绥卿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卷,转头看过来,二人的目光交汇,他无声地又将目光移向屏风处。
姜念晚循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去,这才发现端倪。
屏后灯烛耀耀,将一切物什都如实化作了剪影,是以刚刚她沐浴的一举一动也都……姜念晚打了个突,而后脸颊迅速烧起了两片红霞。
贝齿用力咬着下唇,她目光不安地落在自己脚面上,窘得不敢抬起,这感觉比头两次与陆绥卿相遇时还要糟糕。
倒是陆绥卿出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是不是应该拔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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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晚生硬地点点头,在榻案那头坐下来,伸手便要去拔针。
可看着她微颤的手,陆绥卿却有些没把握,身子向后略倾。
心里嘀咕着:这小娘子不是一向胆大妄为,竟因这点小事窘至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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