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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见予,你听我说好不好。”
不好。
季见予的另一个灵魂早就已经失控暴走了,可在苏冷面前,还在忍。
他还处在和一个似旧人又新人的女孩的热恋甜蜜期,有一颗热忱满满要去探索、适应的心,愿意花全部精力去哄她、迁就她。
因为她那晚哭着说她曾经被那个暴戾的他吓到过,所以现在季见予愿意耗尽内力尽量温和地与她对话。
可是为什么,她不能以同样的方式对他,要一次次挑战试探他的深渊在哪里。
“苏冷,你说,我听着。”
季见予眼角隐隐发红,看向别处。
可苏冷不打算说了,她脏腑都拧成一条绳索,喉间发涨,“不说了,你觉得我怕什么就怕什么吧。”
说完,在他来不及收回视线的瞬间,从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见予心头闪过一阵迷惘。
他真的喜欢这样的苏冷吗?
还是说,他为之心动的,只是那个冬夜为受难者挺身而出,明明也很怕但义无反顾用自己娇蛮幼稚的办法与恶人对抗到底,颤巍巍抓住他袖子的女孩。
李尤尖觉得苏冷这次的恋爱谈得有些奇怪。
季见予从没在教室窗口给她递过东西,没在走廊等过她一起放学,没给她打过热水。
很多曾经杨易杰为苏冷做的事,季见予一件都没做到。
本来她已经默默准备承受苏冷和季见予谈恋爱的消息传开,苏冷一定会再次成为热点人物,不知道会有多少不友好、敌对的目光聚焦到苏冷身上。
可等了几天,风平浪静的,除了周四中午苏冷撇下她和季见予出去吃饭了,她作为目睹过两人在宿舍楼下难舍难分的见证者,也几乎要怀疑那晚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否真实。
包括,她从厕所回来,看到空荡荡的教室里多出来一个谈时边。
他站在讲台似乎在找什么,目光淡然,永远一副镇定冷静的样子。
李尤尖心跳加速,下意识躲到了十七班的门缝里,只敢悄悄露出一双受惊的眼,窥探不属于她的光。
她怕自己身上有异味。
因为来来回回跑厕所,出了一身汗,李尤尖把整个冬天几乎焊死在边缘的拉链敞开,露出里面那件洗到发白、烂了两个洞口的紫红色毛衣——根本无法见人。
上学期上体育课在场馆内联系投篮,大家都热得大汗淋漓,只有她不敢把校服脱下来,生生捂出满身疹子。
她怕她出现在教室,谈时边会用古怪眼神看她,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可是,她还想多看他一会儿。
漫长寒假,他把头发剃得更短,身上那股轻盈如风的少年气,依旧清香比春风。
在雅县家里,李尤尖时常望着阔辽蓝天,会想起仿佛只落在三中校园里,没有尽头的雪。
也会想起,那首动人、该是由她来演唱的旋律。
谈时边最后回了趟自己座位,把书包放回去,又靠在窗边面对慢慢沉积到夜色里的校园。
他不玩手机也不做别的事,眼前是晦暗无穷的原野,身后是明亮整洁的天堂,他在那个缝隙里,成了压缩的一抹斜阳。
最后,谈时边看了眼手表,挠挠额角,似乎做出什么决定,还是单手撑在窗台整个人轻松越到里面。
可这时,他看到后门安安静静走进来一道影子,被夜色感染的眼睛醒过来似的。
“班长。”
李尤尖把袖子放在鼻端闻了再闻,确认拉链拉到底竖起领子,扯正松紧衣摆,头重脚轻地走进来,鼓起毕生勇气,也不敢叫他的名字。
谈时边没答应她这一声,觉得有些别扭。
在班上,不会有谁老老实实称呼他为班长,也不会有谁服服帖帖听从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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