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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卫又不是没出过这样的能人,相传清末七绝八怪中变戏法的杨遮天,大庭广众之下可以把天变没了,手段可比五斗圣姑高明多了。
缉拿队把人凑齐了,再等来批票,已经过了晌午。
一行人直奔铁刹庵,到地方一问张炽、李灿,刘横顺放心了,五斗圣姑跑不了,为什么呢?前几天张炽、李灿去找金麻子问话,不仅没收了金麻子卖野药挣的钱,还顺手揣了十来包&ldo;铁刷子&rdo;。
刘横顺想捉拿五斗圣姑,但是缉拿队也得凭批票拿人,他先上官厅要批票,让杜大彪和这俩人去铁刹庵盯住了前后门。
杜大彪堵前门,他们俩盯后门。
张炽、李灿这俩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满脑袋损招儿、一肚子坏水儿,他们听人说过,这个五斗圣姑挺厉害,万一出了差错,那可交代不了,如果给五斗圣姑下点药,就不怕点子跑了。
正好这时候,挑大河的邋遢李来给铁刹庵送水。
邋遢李又叫大老李,二十年前从山东逃难来的天津卫,一直也没混整,穿破衣住窝棚,早上给各家各户挑水,卖力气挣钱。
民国初年的七绝八怪,他是其中之一。
老时年间,指着挑大河吃饭的不在少数。
那么说邋遢李一个挑大河送水的,是技艺超群,还是外貌奇特、言行怪异?相传此人水性出众,可以在河底走路、水中睡觉。
天津卫地皮浅,一向没有井水,好在河多,军民人等自古吃河水。
天不亮就有挑大河的挨家挨户送水,挣的是份辛苦钱。
前门送挑水,倒在大水缸里,加上一把白矾过滤,河里挑上来的水杂质太多,因此很多人家都预备两口水缸,用白矾把水中的杂质沉淀下去,缸里头半缸水半缸泥,这时候再把上边的水舀进另一口大缸,淘米煮饭全用这个。
后门送的是开水,民国初年有条件的已经用上暖壶了,专门有水铺烧开水,水铺一般都是当街的门脸儿,门口挂着木头牌匾,上写&ldo;好白开水&rdo;,屋里是通膛的大灶,灶上并排三个灶眼儿,放上三口大锅同时烧。
头锅的水烧开了、二锅的水八成开、三锅的水半开,卖的是头锅水、烧的是二锅水、等的是三锅水。
烧水的时候也讲究一个利索劲儿,不等头锅水卖干净,水舀子已经伸进二锅去了,舀到头锅里一见开儿就能卖,再把三锅里的水补到二锅,如此渐进式地烧水,就为了不耽误工夫,能多卖点儿钱。
不过也有作假的,在头锅的锅底扣上一个碟子,看着里边的水咕噜咕噜冒泡,实际上可没全开,这样的温吞水拿回去沏茶要多难喝有多难喝。
邋遢李几十年如一日,天天往各家各户送水,按月或年结钱。
张炽、李灿闪身出来,挡住了送水的邋遢李,一掏没收来的打胎药&ldo;铁刷子&rdo;,有不下十包。
这俩坏小子怕不够,把这十来包药粉一股脑全倒进去了,厉声呵斥邋遢李不准多嘴,如若耽误了抓差办案,就拿他回去填馅儿!
邋遢李一个挑大河的穷汉,老实巴交惹不起他们,点头哈腰一个字也不敢多问,仍和往常一样,口中说一声&ldo;给您了送水&rdo;,把暖壶摆到门口调头跑了。
张炽、李灿躲在一旁看,天亮之后,五斗圣姑打开门,左右看看没人,拎上暖壶进了后堂,估计一早起来也得喝口热茶,此后再没出来过。
刘横顺一听鼻子好悬没气歪了,他又不是不知道,金麻子卖的野药,有药味儿没药劲儿,全是糊弄人的玩意儿,只有打胎药铁刷子相反,没药味儿有药劲儿,正经的好使。
打鬼胎半包足矣,一包可以戒掉大烟,并非是什么灵丹妙药,就是愣往下打。
据说挖坟盗墓的孙小臭儿,为戒大烟吃下去一整包铁刷子,烟瘾是戒了,人也缩成了如今的样子,几乎送了命。
你们俩这一下放了十几包,纵是铜铸的金刚、铁打的罗汉,只怕也抵挡不住,常言道&ldo;好汉子架不住三泡稀&rdo;,何况一个女流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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