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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场有个默认的规矩,当一个人每叫必来的时候,自然会成为轮流做东的一份子。
以杜景堂的家财来说,无疑是个凯子,因此大家对他的殷勤也就比昨天更加浓厚了。
他环视一周,没发现苏傲雪的身影,眼神不由暗了暗,坐下来先默默点了吕宋烟抽着。
满座人寒暄过了,还是继续聊天。
“电影的成片是要审查的,像极了一锤子买卖,好些博人眼球的情节,事后是放不进去的。
所以,做剧场有种好处是只要疏通了关系,知道了哪天会有专员来抽查,那天就演正经戏,其余日子就是整场戏都在床上演也不要紧。”
“靠那样卖座,你的戏楼干嘛要重新装潢呢,照样搭着老戏台演粉戏得了。”
“时髦呀,时髦你懂不懂啦!
一样的毛呢衣料,过时的颜色比时髦新色贱好多呢!”
杜景堂看着这几张臭嘴,心里暗骂了不知多少遍,眼神仍时不时瞥向进门的位置,却始终等不到想见的人。
他逐渐失去耐性,借口要去一趟盥洗室,其实是躲在里头接着抽烟。
谁知那里竟也不是清净地方,照样有人不三不四地说话。
躲在角落听了半天的杜景堂无声嗤笑一下,笑自己太滑稽了,竟然指望这样的声色之所会有规规矩矩说话的好人。
“白玩的舞女没来?”
“昨天被你玩儿累了吧!”
“笑话!
你没份的?”
两人的声音是很熟悉的,杜景堂被一种神奇的第六感驱使着,从门缝里看出去。
果然是昨晚上在江家碰过头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好像叫什么田坤,另一个他实在想不起名姓了。
“解过裤带没有?”
田坤双手举在胸前比划,“白不白?”
“她男人眼乌子阴恻恻的,哪有那么好开交呀。”
田坤讶然:“啊,那是要多少钱?”
另一人挤眉弄眼地回道:“哦呦,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拿空心汤团噱你高价买呢,要你捧他的话剧咧!”
闻言,田坤接连摆手:“那开销太大了。”
“就是讲呀,除非是很喜欢他婆娘了。”
说话间,两人抖了抖身子,走到洗手台前旋开了水龙头。
“干脆嚒……”
田坤两手握拳往后抻,胯往前一挺,跟着便猥琐地笑了起来。
另一人倒是端着好意去劝他:“嫑乱来!
你别大意了,文丐比讨饭的乞丐不要脸多了。
姓李的穷骨头,写那些假清高的戏码是没人要看。
可是,你转头弄点难看的事情出来,他去报上投稿,再给你海报贴出来,说是真人真事改编,主要讲你怎么霸王硬上钩。
等弄出风潮来了,全国都爱看的哦!
到时候你还有体面呢,在交际界还混不混了?总之,拿笔的流氓惹不起的!”
田坤依旧是浪笑,干脆地倚着洗手台,上半身扭到人家跟前去问:“侬哪能晓得拿笔的流氓惹不起,侬是指着自己在说伐?侬上趟让一个编辑当了王八,后来问侬要几钿封口费?讲呀讲呀!
以阿拉两个人的关系,我出去又不会帮你瞎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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