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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什么？&rdo;韩君岳从盆子里挑了一个果仁，也想剥来试试。

他听吴非继续道：&ldo;就是我那位同年的好友，后来做了翰林的。

&rdo;

&ldo;哦，是姓杨吧，还是长歌门人的……&rdo;

&ldo;对，他这人最好读书，还偏好一些艳异传奇。

我借了他些话本来看，那书上也被他写得满是批注，都是随兴而写，有时返回去问他哪句批注是什么意思，他自己都已忘了！

&rdo;

&ldo;呵，&rdo;韩君岳也笑起来，&ldo;这个杨师兄，我记得你说过他几件事，的确是个有趣之人……哎，他后来怎么样，你是不晓得了么？&rdo;

&ldo;他放了外任，最初是去靠北的某个州里做了司马，后来怎样，我就不知道了……&rdo;吴非摇摇头，脸色也沉了下来，&ldo;听说他走时还给我留了信，但我那时因为‐‐竟也见不到那信，辜负好友啊……&rdo;

韩君岳一听，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忍着那点不甘嫉妒想安慰两句，却又听吴非说道：&ldo;不过我想，杨兄或许早已死了。

&rdo;

&ldo;为何？&rdo;

&ldo;若我没记错，他去的是项州，那时已是天宝十四年长夏，没到半年，安禄山已起兵，那里便是首当其冲‐‐&rdo;

吴非想起这些，神情笼在炉火的阴影下，显得有些落寞。

韩君岳坐在他面前，伸手去握住他的一只手，那手刚擦了水，还凉津津的。

韩君岳抬头看着吴非，没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吴非觉得手里一暖，他也看着韩君岳‐‐那人眼睛里有光彩，像冬日清晨深黛天幕上的星子，吴非看到了，就知道，天要亮了。

他笑着问道：&ldo;韩老爷，明天开始，你可不能偷懒了吧，各个村子里预备过节的事情，你还记得要查看么？&rdo;

&ldo;那当然记得，你总是小瞧我！

&rdo;韩君岳不以为然地答道：&ldo;我今天就去过了，后山头上的两个村子人多，预备着凑一只驱傩的队伍，除夕夜在县里都走一遭热闹热闹。

烧的爆竹，也都开始备起来了，就是各村村口要插的旗子，还少一些，明日我得去嘱咐村里的几个大娘娘子，早早缝起来了，还有‐‐&rdo;

&ldo;哎哎，这些都罢了。

你可别忘了，元日早上的桃符对联，往年可都是我一个人写，今年，少不得得请韩老爷代劳一些了！

&rdo;

&ldo;……知道了，烧饭烧饭！

&rdo;韩君岳瞪了一眼吴非促狭的笑脸，也站起身来，出门去给鸡窝里添把食。

外面天地清冷，雪还未化，风吹了一整天，黑漆漆的天幕上一丝云彩也没有，只一弯月亮挂在当中。

韩君岳轻轻地呵了一口气，他想，这一年就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