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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纯梨花带雨的容颜,令我动容,感慨万千。
我努嘴笑了。
“妹妹觉得,我会哭?”
我拂手拭干她的点点泪痕,认真问道。
秦纯眼睛呆呆的,与我对视了几刻。
我习惯地仰头看天,让眼眶中的眼泪回流。
“至亲逝世,蒙受冤屈,心生悲悯……我都会哭,独独不愿,再因未俘获意中人之心而哭。”
我松了松紧绷着的脸,扬了扬嘴角,支起身子,顺带将秦纯扶起。
秦纯见我笑了,她也高兴地笑了,挽着我的胳膊,要往府门方向走去:“那好哦,走!
我们回家!”
“嗯,回家!”
马车里等了一会儿,节儿便从府内出来了,车夫辄援辔驱马。
在车里颠簸了许久,终于回到府中。
……
辞别了两个妹妹,我回到寂寥的蕙兰院,徒生怅惘寂寞之情。
推开院门,我来到那一丛兰草泽畔,信手摘下另一束“雌性”
的蕙兰,心底莫名生怨,于是随手扔在泥地里,转身悻悻而去。
从屋里换了件便衣出来,我三步作一步,跳下石阶,翻过曲栏,爬上了井边那棵老枣树。
失落落地躺靠在树干上,我用双手枕着脑袋闭目静思。
彼时已过午时,腹有饥饿之感,胸臆更有难排闷气。
午后的春光并不十分耀人眼,倒是前庭那棵开了半树的桃树,树上桃花灼灼,甚是恼人。
而远眺望去,西园树枝丫上,还挂着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我淡然往隔壁朱华馆里瞥去:那里陈设简易,曲池清水悠悠,去年残败的枯荷还积在池底,已有新生的根茎从软泥中钻出,冒出浊水面……刚回来不久的曹植,仍像往常一样,临着窗户,坐在书斋里,翻阅书卷,念念有词。
心湖像是激起一阵涟漪,我忘却了没来由的忧愁,仍像往常一样,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树上,偷偷看着他。
仿佛今日从未发生任何事。
他到底只把我当妹妹啊。
我低下了眉头,愁绪复生,抬眸舒眉,眼前忽而一亮,只因脑中又想起早晨读的《湘夫人》: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湘夫人》这最后一句,前世课堂里,我似懂非懂,今日却好像终于懂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
,公子无情奈若何?
“沅有芷兮澧有兰”
,何不自采饰为佩?
自古多情折寿夭,人生苦短,何因情爱而结胸中块垒,摧心肝、损脾伤神?
凉意袭身,我徐徐取下那支绾发的青莲玉簪,任长发散落双肩,又解下腰间那套简易的组玉佩,都攥在左手手心。
春风吹来,胸臆舒缓。
堂前追逐嬉闹,东阁同窗读书,北场并肩骑马,墙头墙下说笑……一幕幕纯真美好的回忆,都终结在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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