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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这戏词里说的,可见古人也要哄死人的。”
王婶缓了两口气,继续说道:“你说说,那‘枫树梢头鱼产籽,松树蔸下捡田螺……’倒算不得什么稀罕。”
“前几年,鸿门水库拉闸,水都淹到了胸口上,后村有人家连大门都淹了,后山也淹到了半山腰,可不正应了这两句?“黎红插话道。
”
就是就是,可最绝的,还‘三十夜间大月光,哑巴喊……瘸子追……’,才是掉下巴的白话呢。
所以——”
王婶最后下结论道:“说起这扯谎打白话,还是作戏人厉害。”
她亮嗓门一说完,又喘了起来。
只是禁不住笑——笑使得她满身的肉,在紧绷的衣服里兔子般乱跳。
“作戏人厉害,可不知这世上还有另一等人,更是白话高手呢。”
黎红卯足了劲,一推王婶,才使自己的身子正了位。
“哦,我倒要听听。”
王婶正襟坐好,双手交握着,正要箍到腿上去,一听这话,就把手平搭在大腿上。
“自然是你啊,世上老媒婆,全凭一张嘴,总能把死的说活,黑的说白。
从古至今,可不知哄死了多少男男女女。
对方若是个冬瓜脚呀,你就让人隔墙相看;若是个驼背子呢,你就让他躺着相——”
黎红话未说完,大伙全乐了。
包括王婶在内,也抚掌大笑。
“我不敢说,你讲的事情没有,但这都是过去的事啦。
如今可不行。”
王婶用肥手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继续说道,“现在的小青年早开放了,‘牛一头,马一匹’的,作媒婆的也没什么话要说,彼此看过,也打听过,觉得合适,媒人就是个引线——成人之美嘛!
再说啦——”
王婶两手掌再次一合,“啪”
的一声脆响,脸上呈现倨傲的神情。
“俗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我们哪——”
“看你那十分能耐的样子,索性说没有你们媒婆,地球就不转呢。”
黎红轻推她一把,王婶没防备,一骨碌滚下了石板凳。
她以手撑着地面,笑得半天直不起身。
男人们也跟着嘿嘿地乐起来。
“转不转的,我不知道。
等你们春秀大了,让她自己跟人走吧,就不用我们媒婆多事了。
只是雪秀,我非得为她找个最好的婆家。
这村前村后的丫头里,我最看好她了。”
王婶突然说到雪秀身上,令她猝不及防。
“你做谁的媒我不管,雪秀可不行。”
里正嘿嘿地瞅雪秀一眼,又望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雪秀身后的陈文。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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