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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大马路上哭,丢不丢人呢,”
林在野嫌弃地掀开他的手,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晕了下,还是李平扶住他。
“起猛了……”
林在野缓了一会儿,拇指在烟蒂上敲了敲,烟头上的烟灰被震落,“李平,你把买的药给老张。”
他又指指老张:“老张,赶紧回去陪嫂子跟孩子去吧,大周末的,谁家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林在野回家之后给张成江转了五千块钱,洗了个澡,从冰箱里找了一片干面包吃了,发现还有一罐冰啤酒,觉得口渴刚打开准备喝,想起来自己吃了头孢,又把啤酒放下了。
他也没有热炕头,刚刚穿睡衣出去折腾一通,被风一吹感冒又加重了。
林在野抱着一卷卫生纸,一边擤鼻涕一边往卧室走,鼻翼两侧被擦的火辣辣的疼,他最后就那么抱着卫生纸睡着了。
手机好像响了好几次,但林在野醒不过来,他实在太难受了。
迷迷糊糊间,门开了,有脚步声。
很快,林在野感觉额头上一凉,瞬间把他身体里的热气吸走不少,他张着嘴舒服地吐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好好再感受感受,那阵很舒服的凉意一下子又没了。
林在野舍不得,急匆匆伸手抓了一把,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又急匆匆直接摁在自己额头上,贪婪地想要多留一会儿,贪婪地汲取那点儿凉意。
但他没能一直摁住,很快额头上又是一空,他还想再抓回来,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了,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林在野梦里喝了水,吃了药,身上的衣服被脱了也被换了,动了动嘴唇,嘟囔了一句什么。
许如青坐在床边,听着那声很小的“如青”
,伸手在林在野额头上又摸了摸,还是很烫人,他皱着眉捻了捻手指,又翻箱倒柜找了张退烧贴给林在野贴在额头上。
林在野以前不愿意用这个东西退烧,他说只有小孩儿才用退烧贴,那东西贴在头顶,看起来很傻。
看吧,现在给他贴上,他也没反对,昏睡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任人摆弄。
许如青确定林在野烧退了才去洗了澡上了床,床垫往下一陷,林在野翻了个身,身体自动往凉快的地方拱,梦里他一把抱住冰块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但他搂着的冰块儿很快就不凉了,慢慢变得温热,后来比他还热,他从头到尾把冰块儿摸了一遍,最后又被冰块禁锢住双手。
动弹不了就不动了,林在野老老实实睡觉。
虽然很热,很烫,林在野还感觉到自己像是躺在开水锅里,整个人往外冒着热气儿,但他还是没松手。
在梦里是自由的,林在野又回到了那一年。
许如青就跟在他身上装了雷达一样,只要他不舒服了,发烧感冒了,或者打架了,受伤了,他总能第一时间出现。
最严重的一回,他跟人打架,昏迷了好几个小时,等他一醒,许如青气得咬了他半天,咬的舌头,所以当时他说不出话来,连疼都说不出来。
林在野感觉怀里的冰块儿越来越热,就快要化没了,小声嘟囔了一句:“如青,你回来了吗?”
等了半天,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林在野鼻根发酸,以前他喊如青总能得到回应,现在不好使了。
消失的技能又重现,林在野喊一遍不行,又试了一遍。
“如青,难受。”
“如青,很热。”
“如青,头疼。”
一声声梦语,一句接着一句。
“如青……”
都是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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