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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渡江,她躺在船里,身上盖着寒竹的那张旧袈裟,客丹和寒竹在船舱外坐着,无忧身上没有力气,就没有起身,只是扬了扬头,努力往外面的天空看去。
雨已经停了,却阴沉沉的,没有要露出阳光的意思。
“今日没有风雨,船客们赶上了好时候。”
船尾划船的男人对自己女人说话。
无忧咳了两声,就感觉呼吸时气体犹如游丝一样进入喉咙,可这么弱的呼吸,根本不够人活下去。
她张开嘴大口的呼吸着,却怎么都觉得不够。
喘息声传入客丹和寒竹的耳朵里,二人赶紧进入船舱查看无忧。
寒竹把无忧扶到自己怀里,见无忧痛苦的弓着身子,又咳又喘,焦急的不能行。
“糟了……”
客丹扒开无忧那半开半匿的眼皮,看了看,就一脸愁容。
他从袖子里摸出来百解丸给无忧吞了下去,她才算慢慢缓过劲儿,如同被抽出了脊梁骨一样,瘫软在寒竹怀里,逐渐平静下来。
“什么时候到对岸?”
“快了。”
寒竹帮无忧把凌乱的头发再盘好,轻声和她说话。
无忧点点头,睁开眼望着客丹,沉默半响才说:“郎中,你图什么?”
客丹被问呆了脸,缓过神才怔怔道:“医者仁心,如若把你和比丘尼丢在这,恐怕折煞我的德行。”
无忧听了客丹的话,没有再接茬。
她心里想很多,却一句也不能说。
醉酒要睡着时,秦愚还和她嘱咐,山高路远,人心叵测,靠近自己的人,都不可轻易相信。
世人皆复杂,唯有企图最单纯。
非生离死别之际所说,但凡能说出口的,往往是最不重要的事。
“那你为何信我,又为何让我信你?”
“信不信由你。
比丘尼在,我所做皆为自己的德行。”
秦愚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到琅江对岸时,已经是下午申正时分,立冬后越到晚上,身上越冷,无忧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坐上了马背,寒竹坐她后面,拉着缰绳,他们不打算进山常郡休息了,必须日夜兼程,尽快到达北蛮。
夜里担心无忧吃不消,就在林道里找到了一间破木屋歇息,寒竹说只睡两个时辰,寅正三刻出发。
但寒竹不敢睡觉,树林里面阴森,这木屋也是游走猎户留下的,她担心林中野兽,其次是水鬼,最后是客丹。
寒竹翻了个身,看向熟睡的无忧,她偷偷试了试无忧的鼻息,感觉到有息声,才算松了口气,准备休息。
而睡在门口的客丹,被夜里出来的月亮照的睡不踏实,梦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醒了过来,感觉身上凉,想着生一堆火,就起身离开木屋,去林子里找干柴了。
可没走出去太远,他就感觉到周围一片黑影,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能感觉到不是漆黑一片,应该是两个一直来回乱窜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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