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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杀过的人太多,当他这么说话的时候,身上的杀意腾起来。
与他耳鬓厮磨,同为一体的桐娘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她吓得脸色发白。
人们说,贵易妻,富易友。
娘家也一直告诫她,要她拢住三郎的心。
实在不行,从娘家的丫鬟里挑一个,给三郎纳作妾,给她做帮手。
“不一样了,他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说。
桐娘为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孝顺母亲,看到她吓得脸色发白,三郎心里微微叹气。
枕边教妻。
他想了想,为何妻子还要教?
因为女人们不像他们,有机会能走出去,能见识天地广阔,更理解世间百态。
她们被拘在家宅之中,所见者院墙之内,鞋尖之远,所争者,三五尺头,一二金钗,妯娌脸面。
十二娘走出去了。
她如今就变得不一样。
所以,这其实不是女子们的错。
换了男子被从小这样关住,日日只对着针头线脑锅碗瓢盆,也不会比她们强到那里去。
“你来。”
三郎牵住桐娘的手,到床边坐下,“我与你好好说。”
桐娘听话地坐在床边,等他说话。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觉得邓州唐州也该咱家的?”
三郎问,“你好好说,别怕。”
他终究还是温柔的。
桐娘怯怯道:“我知道六娘厉害。
可她打下邓州唐州,靠的也是叶家堡的兵,而叶家堡,本该是咱家的。”
果然就是这个逻辑,三郎不意外,跟他猜想的一样。
“你这样想,要说错,也不完全错,的确,咱打下这么多地方,用的都是叶家堡的兵。”
三郎问:“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开始六娘就听话嫁了,爹掌了叶家堡,我们……还会不会打?”
桐娘愣住。
三郎撑着膝盖,缓缓道:“你所想的,我们早就想过了。
我猜,大家都想过。”
“我和爹,还有五郎,我们曾经一起,心平气和地推演过,如果当初叶家堡由爹来继承,会是怎样?”
“最后这个结论,是爹自己做出来的。”
“他说,如果是他,会趁着流民多人口贱,多买些家丁,稍稍壮大家中部曲。
可这数量也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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