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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人都这样?”
那婶子抻长了脖子往窗户方向看去,说:“怎么感觉屁股后头有人追一样?”
……
温禾安确实感觉有人在远远跟着自己,并且不断拉近距离,从未时到现在,小半天了。
她被封了修为,但对杀意的感知还在。
朔风呼啸,温禾安额前鬓边的碎发皆被吹开,她一路疾行,路越走越偏,最后一扭头,拐进上山的岔路。
果然都跟上来了。
镇子坐落在归墟最南边,因为太靠近结界,本就没什么人,温禾安进的这座山又位于镇子最边上,踩在山道上,除了狂烈的风声,甚至还能听到滔天海浪拍打结界引起的轻微震动。
别说人,就连野兽都跑得没剩几只,整座山潜伏在黑夜中,像个倒扣着的密闭罐子。
温禾安手心攒着袖片,走得太远,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体力在飞快流失,额心的汗层层冒出来,又次次被风吹干,喉咙吸风吸得尤为干涩,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
这些身体的变化样样都在无声昭明,她现在是个孱弱的凡人。
像身后那样的,若是在从前,她随手一招能解决十个。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她提速跑起来,感觉耳边风声呼呼,海浪声越来越近,黑色的树影如同密密仄仄的阴云在眼角余光中掠过。
突然的动作让身后的人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当即纵身飞跃,迅速逼近。
不过眨眼间,两者间的距离只隔十几步。
修士与凡人的差距便是如此之大。
“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埋骨地。”
这次截杀温禾安的只有三个,他们一身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为首的那个声音粗嘎,十分冷漠:“省了我们后面收拾局面的功夫。”
自知躲不过去,温禾安停下奔逃的步伐,手掌撑在百年榕树的树身上,抖颤着吐出憋在胸腔里的气息。
天气太冷,搭在干裂树皮上的手指很快冻得发红发紫,小腿到膝盖的范围木成一片,失去知觉。
缓了一会,她“嗬”
地笑一声,半直起身,撩起眼皮去看那三人。
有一类人,身居高位久了,即使落得山穷水尽的地步,也能在气势上压人一头,眼前女子俨然就在此列。
适才说话的那个危险地眯了眯眼,这一眼居然叫他有种被针扎过毛孔的悚然感。
做杀手的,天生悬着胆,最恐迟则生变。
因而下一刻,他率先抽刀,欺身而止,一刀破空,径直斩向她颈侧。
修士出招时,大多带着气机锁定,凡人别说逃离,就连挪动身体都艰难,只能睁大眼睛引颈受戮。
而就在长刀落下来的前一瞬,温禾安僵直的手指陡然板着树干,猛的发力,愣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身体挪移半圈,那刀没砍在致命的喉颈,而是横挑着没入她的左臂之中。
棉袄子被斩成飘飞的絮状,里头鲜血喷涌而出。
螳臂当车,无用之举,三位杀手脑海中皆闪过这个念头。
哪知变故在下一刻发生。
先是他们脚下踩着的枯叶断枝发出嘎吱的清脆响声,下面土地像一根被几人重量压得断裂的干柴,拉着他们往下陷。
三人在一刹那的惊诧之后迅速变脸,想飞身往天上去,而就在这时候,半空中突然交织出一张红丝巨网,朝他们兜头而来。
“底下有埋伏。”
三人中的一个在身体陷下去的时候猛的开腔,因为太过惊讶,尾调直接破音:“这怎么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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