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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财生好歹读书不错,不是全然不讲理的人,先是“考验”
学问,后又各自论书,常渊不记事,却记得些经书典故,倒也不曾落得下风。
二人相谈半晌,刘财生恨不能将其引为知己,连带着晌午的那些龃龉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一口一个“常兄”
。
姜馥莹直笑,“方才我还道财生哥是不是不喜欢你呢,这会儿看,你们都快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常渊不曾喝酒,听着她愉悦轻笑,耳根都颤了颤。
忽地觉得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发烫,唇角轻扬。
“刘兄为人坦荡,爱恨也直接,比之那些笑里藏刀,背地里使刀子的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此话说完,二人都一怔。
姜馥莹瞧他一眼,“怎的这样说?”
莫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吧,难不成他曾经被这样对待过?
常渊默了默。
“倒没想起什么,”
他声音有些沉,“不过是发自内心厌恶罢了,此等做派更令人不齿。”
姜馥莹深以为然,低声应和:“我也着实这么想。
有些高门大户……”
她看了看桌上和谐的气氛,没说下去。
常渊也不曾追问,听她轻笑几声:“阿娘,今日多用了碗汤,我要多谢谢蔡婶啦。”
罗胥君也笑,众人乐作一团,刘财生还晕着,呵呵笑了几声,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
“别扯你那文绉绉的惹人心烦!”
桐花叼着肉,不忘怒怼回去。
“花儿!”
蔡氏放下筷子,正经道:“你哥这是读书呢。”
“喝成这样了,读什么呀——”
“有我当年风范,”
刘叔适时开口,一拍儿子的肩膀,“就是酒量不如我当年。”
一派和乐,姜馥莹都笑出了声,胳膊肘碰了碰常渊,头微微侧过来,“刘叔和财生哥确实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她重复。
常渊带着淡笑,几乎能想象出她弯着眉眼,笑意俨然的模样。
他也微微侧过头,学着姜馥莹方才亲昵的样子。
“馥莹,”
他开口:“我好像明白为何那日,你没有对她们发脾气了。”
姜馥莹听着他再一次唤自己闺名,耳尖有些发痒,杵着的碗筷顿了顿,凝神想起那日的事。
“那日,哎呀,”
她叹,“蔡婶说话不好听不是第一日了,习惯就好啦。”
常渊静静地听着。
因为她的世界不吃人。
她的世界没有他眼前一片浓雾中,仍旧紧追不放,要吞噬人血肉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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