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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晕倒,她自然心焦气恼,可又能如何。
对着蔡婶桐花这样的人,她连最后一点气都发不出来,整日的憋闷与燥热最终都压在心底,沉甸甸地无处解脱。
常渊的手在水中清洗着,因看不见,洗得格外细致,摩挲过碗碟的每一寸角落。
“所以便要独自一人,将所有的委屈往下咽?”
音色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语气偏冷,不像是在关切,倒像是真情实意的不理解——
以旁观者的姿态,来评判她的所为。
高高在上,疏离又凉薄。
心里隐有不虞,面上却习惯地摆出了云淡风轻的模样。
姜馥莹将炭火拿出几块,小火熬煮,语气听不出喜怒:“说出来又能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说只会让事情更糟。”
不过也糟不过现在了,忽地有种苦中作乐的姿态。
“你应该也都听到了吧。”
她头也不抬,瞧着黑乎乎的药汁,盖上了盖子。
常渊没有否认。
习武之人耳力好,蔡氏嗓门又大,下午的对话他听得真切。
可听着姜馥莹这样的语气,蓦地没直接肯定,只是道:“无意听到几句,倒也不知详情。”
姜馥莹抬头看他,夕阳的淡金色铺天盖地从门窗洒落在男人身上。
发丝染上晖光,不染纤尘的外表同手上不可避免的油污出现在一人之身,莫名显出几分狼狈来。
她无奈笑笑,想来常渊这般不凡的郎君,在家中也是千宠万爱长大的,沦落到如今眼盲身残,还要帮一农女洗碗的境地,倒也是可叹。
“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随口问,许是方才的想法无形中拉近了心中的距离,就连方才因着他淡漠的语气而产生的不虞也烟消云散,“这样的事若你遇上了,会如何是好?”
常渊放下手中的活计,略略侧脸“看”
向她。
他没了从前的记忆,到此处后也未听说过张家,先是问:“那张家在朝中可有人为官?”
馥莹轻笑,“你这口气像是在办案。”
她正了神色,敛起笑意,“朝中不清楚,我们这等小地方出个县官便不错了,哪里清楚朝堂上的事。
但常听张家炫耀同雁城徐家走得极近,说是同徐家那位家主有过命的交情,此中虚实难辨,只是张家近年来确实生意愈发好了。”
见常渊面露不解,料想他应当也不知晓徐家,轻叹一声。
就不该同他说,什么都不记得了,能知晓什么。
“徐家是徐州首富,常有戏称:徐州的徐是徐家的徐。
不过久在乡野,多年未曾回过雁城,没什么见识,旁的也都不清楚了。”
常渊听到那个“回”
字,眉梢轻扬,倒没多言。
“既然如此,报官便是。”
姜馥莹摇头,半晌才想起他瞧不见,低头笑自己多余。
“哪有那么简单,官老爷怎会管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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