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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熊楼楼高三层,顶层只迎贵客。
一楼二楼的小二茶婢穿着只讲究干净利落,到了三层,迎客的少女巧笑倩兮,绿衫红裙好不气派。
京畿道包括帝京,一切事务统归中京府衙门管辖,官场内惯用的简称是京府,如今他虽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小司录左判,但因办事衙门是京府,却也比外任地方官吏职重风光。
按道理,接风宴虽常见,却也不必隆重如斯。
然而京府衙门里各个人要么有功名,还得是撑得起门面的一甲和二甲前列,要么就是家世显赫,偏他崔鹤雍二者全占。
但他人十分清醒,知晓如若不是表弟的国舅如今搅动帝京风云,他未必能沾光至此。
今日来人的目的,就如同表弟所言,自是个人心怀鬼胎。
一入雅间的门,崔鹤雍的顶头上司司录赵大人便热情含笑,官职不若他的,都起身相迎,这几人都是他在衙门里见过的,也有几个是中京府其他衙门的官吏,竟还有一两人是他当初同榜,好不热闹。
但有一个人,一直坐在司录赵大人上首右侧,似官职更高一些,司录赵大人也格外殷勤,崔鹤雍见此人满面富贵之相,约是四十岁上下,穿着简素,外罩一缁衣,举手投足也十分气派。
作为衙门晚辈,他不能主动请求上峰介绍,便只挨着赵大人左侧落座。
崔鹤雍一坐下,酒杯就都被众人端了起来。
前几轮敬酒还都是“初来乍到”
“请多关照”
,酒过三巡,菜也更了一轮,众人的话题便开始引至正题。
“话说今日刘检校怎么没来?”
因司录衙门相当于中京府的小“政事堂”
,缉盗押运都有涉猎,寻常同中京府卫戍打交道极为频繁,这位刘检校便是崔鹤雍见过的一位卫戍里的年轻牙将,前几日定下酒席时已然说话要来,今日却不见其人。
“刘检校托我带句话来,他这几日临时派了外差,不能给崔左判接风,回头他亲自给您赔不是。”
一官吏笑着解释道,“崔左判,我不是替刘检校开脱,也绝不是他年轻轻狂,这两日中京府卫戍的麻烦差事临头,是真的分身乏术啊……”
“可是护卫洛王祭祀先帝帝陵一事?”
有人嘴快接上。
方才替刘检校告假的官吏摇头道:“是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差事,只是那位洛王殿下,临出发前却说昨夜梦到先帝,痛不成行,延误了几日,又去请浑天监察院的吉期,一来二去耽误了卫戍的日常巡逻等安排,刘检校不得不顶上,昨日护送洛王启程去了。
还请崔左判多多包涵。”
“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为朝廷与官家立身掌务,凡事自然晓得孰轻孰重,待来日刘检校回京,我们再聚上一聚。”
崔鹤雍仿若早已与同僚打成一片。
“崔左判。”
待他坐下后,秦司录忽然开口道,“这位是太史馆的著文令邵学士。
他过去帮过我们衙门上下不少的忙,今日一并请来,往后还有打交道的时候,邵学士是朝廷里有
名的宏儒硕学(),铄古切今刀笔文章?()?[(),教人钦敬。”
“晚辈见过邵学士。”
崔鹤雍行过礼,自觉向官职比自己打的邵学士敬酒,邵学士谦让一回才饮,和气道:“大家都太见外了,中京府衙门像是我的家乡与门望,我过去在这里受了许多照顾,也不好摆谱,咱们就当是一家人小聚,切莫再执衙门里的规矩了。”
不等崔鹤雍开口,秦司录接上了这句话:“是了是了,就是这个意思才叫上邵学士的。
不然过些日子,恩科一开,那邵学士哪有陪咱们的功夫。”
有老吏惯会接上峰的话,又有门路知晓些风吹草动,当即凑趣道:“听说邵学士即将主持中京府解试,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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