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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3页）

一曲将罢，天外竟不知何时也下起小雨来，被宫灯映衬得幻灭迷蒙。

连声律技艺高妙，尹呈沉浸曲中受到感化，先前盛怒凌厉之态一扫而尽。

他用手轻触眼眶，将泪水忍了回去，说道：&ldo;果然是好曲。

只是每每将至高cháo处却都引而不发，悄然归于平淡，乐不能庆，哀不能伤，未免令人委屈。

&rdo;

连声律答道：&ldo;凡人生活大抵如此，虽有悲喜交织，其实却都难已达到惊天泣地的极致，最终都只不过是归于平淡而已。

然而如此勾连成一生，却又可歌可泣，足以令人伤咏感怀了。

&rdo;

尹呈不置可否，只问道：&ldo;此曲便是连先生新作么？&rdo;

连声律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有些黯淡失落了，答道：&ldo;我正是因此而来，此曲乃是洞庭神君所作。

我曾听说当世乐圣洞庭神君乐技举世无双，盖因其曾在皇宫大内三月，遍览古籍古谱。

我心生仰慕，便东施效颦蛰居深宫，唯愿作出足以传世之曲，则此生足矣。

可如今我进宫已有近三年，每每欲制新曲拟排忧，可曲成之时却心更愁，不知何时才可作出一篇传世佳作。

近日我时常演练此曲方才渐悟，并非连某技不如人，而是不经世事，不懂人情，才作不出动人心魂的曲子来。

因此，我此来是和皇上辞行的。

&rdo;

&ldo;人各有志，连先生要走我也不便阻拦，只是不知连先生准备何时离宫？&rdo;

连声律看一眼窗外，夏夜的阵雨来势汹汹，雨点骤然变得急密起来，皱着眉答道：&ldo;便在此时。

&rdo;

尹呈有些惊讶：&ldo;现在？那何不见令妹同来，而且如此夜雨，道路恐怕不易。

&rdo;

&ldo;我和她终究是亲生兄妹。

&rdo;连声律沉默了一阵，又说道：&ldo;她若是发现我已离去，定要出宫寻我，还请皇上先留她几日，再任她入世找我吧。

&rdo;

尹呈略一沉吟，答道：&ldo;舒妃在宫中孤苦无依，目下皇子尚幼，不能言行，舒妃便全赖令妹相伴作陪，朕也是不忍令妹就此离走的。

朕答应你。

&rdo;连声律拜首谢过，不顾窗外的大雨，怆然一叹，便要离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