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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他已得救赎，就此完满。

闭上眼，但愿黎明永不到来。

承贤回到京都，左安良外调蓟州副总兵。

十里长亭，承贤为他送行，萧瑟秋风中，无言对饮。

翻身上马，有风盈袖，他狠心扬鞭，策马而去。

他不能，那是他妹夫，他不能伤了宛之。

一夕欢愉，一生足矣。

承贤立在风中，久久不去。

他清瘦的背脊，孤独而坚毅。

宛之还是知晓了。

她如往常一般，静静坐在小凳上，手边是在摇篮中酣睡的三儿，瞧见他进来，她仍是不动声色，一下一下推着摇篮。

&ldo;二哥走了？&rdo;宛之仍旧含笑看着三儿，声音极低，仿佛不是在同他说话。

承贤任福公公将外袍解了，换上件面料轻薄的，心上微微一颤，含糊应道：&ldo;嗯。

&rdo;

宛之突然抓住摇篮，令它不再动弹，悄声吩咐了：&ldo;都下去吧，我与太子有话要说。

&rdo;

宫娥太监都退了出去，门亦合上，屋子里太静，静的连呼吸都清晰。

宛之笑，飘渺如云，&ldo;繁山行宫如何？&rdo;

承贤端了茶，心不在焉，&ldo;不错。

&rdo;

她伸手去逗孩子的脸，轻声说：&ldo;我二哥呢？他如何？&rdo;

承贤道：&ldo;那自然也是好的。

&rdo;

宛之抬起头，看着承贤，温婉一笑，话语却是寒森森的冷，&ldo;是么？好到床上去了？我怎不知道，自家哥哥原来竟是捡着床便往上爬的娈童！

&rdo;

承贤怒极，摔了茶盏，&ldo;胡说八道！

又是哪个奴才在这嚼舌根呢，今天非办了他不可！

&rdo;

宛之不过扬起眼角，睨着气急败坏的男人，缓缓道：&ldo;太子身边的人，跟着去繁山行宫的人，总不该是胡沁吧？&rdo;

她将目光转向已被吓醒的三儿，低声自语，&ldo;原来你喜欢男人，原来你喜欢我二哥，那我算什么呢？三儿，你又算什么呢？&rdo;

&ldo;你是我妻，我自会一辈子对你好，你又计较这么多做什么？&rdo;

宛之的手已拢上三儿脖颈，她仿佛沉醉在梦中，兀自絮叨：&ldo;是呀，我计较这样多做什么？可我还记得，隆庆四年，十里红妆，我坐着十六人的大轿，从正阳门抬进东宫，你掀我的盖头，拉着我的手说，从今后，白首不相离，怎地变得这样快呢？&rdo;

她的手，掐着三儿的脖子，越收越禁，她哄着孩子，轻声说：&ldo;你走吧，走吧，乖，别哭，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