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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长扬有些不安地擦了擦手掌,犹豫道:“她为什么送我这个?你可知道里面是什么?”
邬忍住笑,继续捧着荷包递过去,老实巴交地道:“小的不知,也不敢问何娘,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蒋长扬抿着唇接过荷包,入手就觉得很沉,掂一掂觉得很诡异。
一拉开荷包,几个亮晶晶的通宝叽里咕噜滚出来,落在碎石铺就的小径上,叮当几声脆响,滚进了旁边的草木中,倏忽不见。
蒋长扬挑了挑眉,指尖一挑,将荷包口全部拉开,但见里面满满当当装的全是通宝,不由好生懊丧,抿紧了唇,抬眼冷冰冰地看着邬,生气地道:“你又捣什么鬼?”
邬忍笑忍得肚都疼了,装作满脸委屈地道:“公您可冤枉死小的了,何娘说,包花种的人包得不错,字也写得好,送给他买茶喝的。
人家一片好心,小人也不好说不要,所以就拿回来了。
拿也拿回来了,您要不要,就赏给小人吧。”
何家的丹娘不是一个不懂礼的人,怎会莫名其妙的打发下人似的送自己一包钱?看这样分明是生了什么误会。
蒋长扬明明知道邬捣鬼,偏生又气不起来,只沉着脸道:“让你办件这么简单的差事,你都办得莫名其妙,还想多拿赏钱?!
以后再这么办差,我看你可以回去了。”
邬也跟着他沉下脸来,站直了垂了手,认认真真地应了一声“是”
。
蒋长扬瞪了他一眼,轻轻踢了他一脚:“趁着还有点亮光,赶紧把钱找起来,别浪费了!
关键时一钱难倒英雄汉呢。”
邬弯腰弓背地将钱从旁草丛中找了出来,认错态良好地双手递给蒋长扬。
蒋长扬又瞪了他一眼,将钱装入荷包中,把荷包口一结,转身就走。
邬忙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赔笑道:“公爷,明日是什么时候出发?”
蒋长扬头也不回地道:“巳时去法寿寺接福缘和尚,收拾好就走。”
邬偷眼看着他手上的荷包,快步跟上:“那小人再去检查一下马匹装备。”
蒋长扬点了点头:“小心一些,稍后我会和大家一起吃晚饭,你去看看饭菜备得如何,记得要厨房添好菜。
酒,每人只能喝一碗,多的不能喝,盯紧了。”
邬应了,自去筹备不提。
蒋长扬握着那包钱回到房中,从怀里摸出火镰和火石来,轻车熟地将桌上的蜡烛点亮,随手将那包钱放到了桌上的一个黄杨木匣里。
伸手在桌下摸了片刻,摸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来,对着烛光又细细看了一遍,就着烛火烧得干干净净。
少顷,邬轻轻敲了敲门:“公爷,大家伙都到齐了。”
蒋长扬吹灭蜡烛,转身拉开门:“走吧。”
暮色尚未完全降临,永兴坊的郡主府里已然帘幕低垂,灯火辉煌。
穿着青衣,梳着垂髫,踩着线鞋的侍女们有条不紊地自将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肴流水样地送至主屋那张做了金框宝钿装饰的长条桌上,以备主人随时取用。
浓厚的苏合香油味无处不在,竟叫美味佳肴的散发出的香味几乎闻不到。
侍女们也没心思去管,人人俱是提心吊胆,束手束脚,唯恐一个不小心弄出声响来,就被心情严重不好的主人治了罪。
待到菜肴上齐,几个平日贴身伺候的青衣侍女悄无声息地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去向清华郡主禀话。
推搡了一歇,往日最得清华之意的一个婢女阿洁叹了口气,轻声道:“罢了,今日我去,以后轮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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