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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当即有人瓮声瓮气地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地报给了秦翎风,还看热闹不怕事大地往里面添了些笔墨。
秦翎风闻言面上如沐春风的笑意一顿,在他身后的几位皇子同样也神色各异。
世人总是乐于见美人的,只是似乎更乐于见美人对峙。
任凤华和任盈盈两人虽为同父姐妹,但是皮相却无多少相似之处,一个如秋月照水,一个如高岭之花,两人各有千秋,皇子们一眼过去便被吸引,连带着对这样的家宅琐事都一并关注起来。
见这几位地位不凡的人投来视线,任盈盈当即端起了那副期期艾艾的模样,一双敛水眸子欲泣不泣,叫人望之生怜。
任凤华则是蹙着眉头不动声色地往嘉和身旁避了避,掩下了眸底那阵突如其来的怨恨。
要说方才她还只是满心冷意,那眼下她便已经是如坐针毡。
她实在没有想到,重生以来,第一次再见秦炜安,竟然是在这样的境况。
几乎不用抬头看,她就能想象到对方那副假作关切的模样,秦炜安总能披着件伪善的外皮,满嘴嚼着礼仪仁信,心里头搅和着的却满是浑水。
就像现在一样,秦炜安的视线如附骨之疽一般落到了她的身上,只是轻飘飘的一眼,都能叫她压不住心头涌起的恶寒。
前世临死前忍受的那些非人的苦楚似乎已经镌刻进了灵魂里,任凤华一时竟有些喘不上气,面色也隐隐腾起青色。
离她最近的嘉和立马发现了异常,赶忙侧过身子扶住了她,低声关切道:“怎得了,是身子不适吗?”
听到嘉和的声音,任凤华才终于从灭顶的怨恨中抽回了神志,她微微倒抽了一口凉气,渐渐平复下了心底躁动的仇恨,随后歉然地对方浅笑致意:“无妨,也许是方才吹了阵风,偏头疼有些犯了。”
任盈盈见她退到了一旁,自知翻盘的时机到了,赶忙趁势凑到了秦翎风跟前,借着还外袍的名义将泪水尽数倾倒了出来:“殿下,都是盈盈的错,早知这样,盈盈就不该来,盈盈原以为姐姐先前不让我来是为了别的事情,如今看来,原来是因为我太莽撞了,此番不仅自己遭罪,还连累了姐姐和诸位来客不快——”
她一面哭着,一面作势掩面就要往外头跑。
秦翎风作为东道主,自然赶忙上前拦下了她,两人肢体交接,瞬时停在了一个暧昧的距离。
任盈盈向来懂得示弱,见状哭得越发楚楚动人。
这世上少有男子能对美人垂泪无动于衷,更何况这位风流成性的宁王殿下。
秦翎风先是自怀里摸了块锦帕给她,随后斟酌着任盈盈在相府中受宠的地位,又柔声劝了两句:“本王知道了,此事非你之过,任二小姐也不要为之挂怀了,你今日也受惊了,不若先行休整一番,一会儿本王自会安排人手送你回去。”
见话这么说,众人怎会看不出他这是在给这任家二小姐解围,见状当即就有不怕事的往任凤华那头瞧,好似盼着她能说上两句。
只是这任家大小姐似乎又回到了原先那副不问世事的样儿,眼中甚至还带着明显的不欲久留的意味。
倒是任盈盈顺着杆子往上爬,忙不迭地又往任凤华头上淋了盆脏水:“多谢殿下体恤,只是希望您也能劝劝姐姐,方才盈盈虽然道了歉,但是姐姐好似还是不能展颜,我,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她满嘴说着愧疚,眼底的神色却是幸灾乐祸,得了宁王解围还不够,她还想一步步从任凤华那把自己的面子讨回来。
宁王眼下彻底陷入了美人的泪水迷阵中,哪里有心思求证事情真假,任盈盈期期艾艾的话语一出,他立马在心底坐实了任凤华欺压庶妹的恶行。
下一刻,他便回转身不赞同地望了一眼任凤华,语气也跟着不客气起来:“任家大小姐不该只有这么点气度吧,盈盈毕竟是你的妹妹,即便真有什么过错,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苛责才是。”
“苛责?”
任凤华却好似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一般,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原来咽下委屈才配称大度,而讨要个正理就成苛责了,妹妹既然自称含冤,不若再同大伙说说,方才是如何‘失足’跌进湖里的——”
此话一处,四周悉悉索索的低语声瞬间消失,在座许多人都旁观了事情的起因经过,自然明白任凤华话里有话。
只是在宁王面前,根本无人敢上前帮腔。
一时方才为任凤华义愤填膺的那群人也息了声,低眉顺目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尽管无人相应,任凤华却还是将腰身挺得板直,身形勾勒出了一段宁折不弯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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