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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裴府的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并未让你的心性有任何改变,”
又冷冷道:“乐伎始终是乐伎。”
裴夫人出身南朝最有名的刑名世家,亦是淑女。
骂人亦不出恶言。
但最后这句话,几等于骂“下贱胚子始终是下贱胚子。”
薛红碧闻言却只是笑笑,道:“尊贵如夫人,一样要在满朝文武面前,为着大小姐脱簪待罪。
红碧不觉得维护自己在意的人有什么可鄙夷的。”
裴夫人未想到,薛红碧一个姬妾乐伎居然能反讽于她,不由得当即凤目生寒,冷冷向她瞧来。
但薛红碧所说,是实情,且她也并非故意顶撞,不过想到什么说什么,就事论事。
裴夫人瞧了她半晌,最终淡然道:“萸儿也是你们这些人能比的。”
她与薛红碧说完,这才转目向阿秋,冷然道:“我可还未谢你,宫宴上便是你杀死了萸儿的白虎。
一介舞伎,本事倒是不小。”
阿秋原已高度警惕,却不想裴夫人首先记仇的竟是白虎。
她苦笑道:“夫人明鉴,首先杀白虎并非我一人之功,赵昭容、萧大人都有出手,妾不过是多了把手;其次,白虎不死,死的怕便是太子殿下,那种情况下谁都没有选择。”
裴夫人双目凌厉,厉声喝道:“好胆量!”
秀丽眉间煞气凝聚,却是动了真怒。
皆因一个舞伎,居然敢这般向她陈情,等于直接说她蛮不讲理。
阿秋见得裴夫人目中寒光迸射,却只余苦笑。
白虎之事弄得裴夫人当众脱簪,母女俩齐下诏狱,虽然必不是她们此刻这个待遇,但一贯高傲的裴夫人又岂能忍得下这口气。
裴夫人既不能怪自家女儿,也不能怪皇帝发落,自然只能将这口气撒在她这个小小舞伎身上了。
果然,裴夫人冷声道:“开锁!”
阿秋是被两个狱卒反抓着手臂推出来的。
阿秋以身当虎,是皇帝亲自褒奖的义行,而裴夫人竟因此留难于她,其他舞伎或不知情,但孙内人和薛红碧却是当场亲见的,一时间,连素来能忍的孙内人亦是怒形于色。
但她与薛红碧对视了一眼后,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知道到了此刻,无论求饶或者说理,均只会换得裴夫人的嘲笑奚落。
地牢又岂是讲理的地方?
阿秋却是在被拎出来的那一刻,便已暗自提聚内力。
若以她兰陵堂神兵堂主之尊,却要在裴夫人手底下吃几记清脆的耳光,那也太丢本堂的脸了。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便是如此。
果然,她才被推到面前,裴夫人便一手扣住她的下颔抬起。
似是在那一瞬间,为她的容色惊艳,连带裴夫人的手势也滞了一滞。
阿秋身体放松以免裴夫人发觉异状,腰间已蓄力待发。
如若裴夫人一耳光扫上来,她可立时以腰力闪避。
不过裴夫人是高手,阿秋身怀的武功在她面前便再也藏不住,唯有真刀真枪打过了。
出乎意料的是,裴夫人冷冷瞧了她容貌片刻,却并未动手扇她。
她冷冷地道:“可惜了这张脸。
大约不是这张脸,左相也不会在外头变着花样喧哗。”
阿秋听得公仪休之名,诧异道:“什么?”
裴夫人已一手扣着她的下颔,另一手执起狱卒送来的锡壶,平静而从善如流地道:“本来这种事,也不必我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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