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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已毕的刘林直了直腰,说道:“周站长,今天这个情景,到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学过的两句诗,说什么下大雨茅屋漏了,茅草被风卷走了,一个老头想盖好多房子什么什么的。”
周成斌哑然失笑:“阿林,你上学的时候一定不是个好学生,经常挨老师的手板吧?胡说些什么哪?那是诗圣杜甫的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聚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什么声音?老赵,你听——”
风雨中隐约传来马达的声响,渔民的渔船大多都是人工摇橹,极少数富裕的也不过是用最简单的柴油马达助力,而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达声却是以汽油为动力的,难道是洪泽湖巡逻的汪伪水上缉私大队的缉私船?缉私大队主要的任务就是敲诈强征渔民的鱼税,这么大的风浪,他们不在岸边码头避风停靠,来这么偏僻的小岛上干什么?还是刚成立的专门对付洪泽湖周围忠义救国军、新四军游击队等抗日武装的日军巡逻队?周成斌脸色变的凝重起来。
他命令道:“老赵,赶紧收拾现场。”
老赵一边动手,一边说道:“周站长,您腿不方便,快下地道。
阿林,你陪着周站长下地道,做好战斗准备,这里有我应付。”
周成斌知道身上的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刑讯伤,而自己也实在不像是一个洪泽湖里风里来雨里去的渔民,点头答应:“好,把电台和其他所有看着不像是渔民该有的东西都搬进地道。
老赵,让阿林陪着你,我们那艘船不是一个人可以打理的。
阿林,一切听你赵大叔的。”
一艘铁质巡逻艇停靠在小岛上,艇上下来一个中国人、两个日本人。
这是日军新组建的洪泽湖警备巡逻队,在飓风中偏离了航向,艇上发动机的马达又坏了一个,在风浪中漂浮了半夜,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小岛,更让他们欣喜的是岛上居然有人。
三人一眼看中了最靠水边、也最牢固的那座茅草屋,冒着大雨走了进来。
唯一的那名中国人赵泓说道:“哎,老头,你的好运来了,皇军要在这里避避风雨,给我们烧点热水喝。”
日军少尉久源笑着掏出几张储蓄票:“你的,辛苦了,这是给你的。
有吃的没有?”
老赵忙笑着点头:“有的有的,皇军稍等一会。
阿林,你去烧水,再搞点吃的。”
刘林答应了一声,不大一会,端出来半盆粗糙的二米饭和一碗咸鱼、一碟虾酱。
饿坏了的久源三人也不挑剔食物的粗糙,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喝着粗瓷碗里的开水。
赵泓扭脸一看,墙边有一个十斤装的陶制酒坛,问道:“这是酒吗?”
老赵答道:“是的,不过不是好酒,是最便宜的白干。”
嗜酒如命的久源很是高兴,又给了老赵几张储蓄票:“我的,买了你的。”
老赵拿着钱,笑的两眼眯成了缝,赶紧打开坛口的封泥,又让刘林端出一盘子腌莴苣给他们下酒。
大半坛子酒进肚,天色大亮,雨小了一些,风势却没有减轻的兆头。
门口传来敲门声:“赵大叔,我是阿牛,我的茅屋半边顶被风刮没了,实在不能住了,我和阿彩到你这里避一避。”
刘林打开门,村西头的一对小夫妻抱着被子和几件衣物急急忙忙闯了进来,阿彩说道:“赵大叔,耐的房子很可以,尴尬的大风,捂得好死,楞是要好看,龌龊得来,侬个短命房子格……”
*这才看到房间里还坐着两个穿军装的日本人,和一个陌生的中国人。
阿彩吓了一跳,躲在丈夫阿牛身后不再说话。
半醉的久源虽然听不懂一口吴侬软语的阿彩说的是什么,却只觉如乳莺初啼,好听得紧。
他细细一打量,眼前这个女子肤色微黑,身材苗条健康,一件半旧的青色印栀子花细布短衫被雨水浸的半湿,紧裹在身上……他站起身来,晃了两晃,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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