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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厨房一日只动早晚两次火,中午没有热汤,小六拿了块饼,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蹲在门槛上,边吃边看着院外。
几丈外的地上趴着个人,衣衫褴褛,脏发披面,满身污泥,除了能看出是个人外,别的什么都看不出。
小六眯着眼,能看到一条已经被太阳晒gān的泥土痕迹,那痕迹从叫花子身旁一直延伸到河边的灌木丛。
小六挑挑眉头,喝了口冷水,咽下了gān硬的饼子。
眼角余光瞥到地上的黑影动了动,小六看向叫花子。
麻子的准头还不错,半块饼子就掉在叫花子的身边,可他好似连伸手的力气都已经没有,显然一直都没有去拿。
小六边吃饼子,边看着他,半晌后,吃完了饼子,小六用袖子抹了下嘴,拍拍手,把水瓢扔回水缸中,哼着小曲,出诊去了。
傍晚时分,小六回来,大家热热闹闹地开饭。
小六吃完饭,用手背抹了抹嘴,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本想回屋,可鬼使神差,脚步一拐,居然背着手出了院门。
&ldo;六哥,你去gān什么?&rdo;麻子问。
&ldo;消食散步。
&rdo;
小六去河边转了一圈,哼着小曲,踱着小步回来时,停在了叫花子身边,那半块饼正在他脚下。
小六蹲下,&ldo;我踩坏了你的饼,你想要什么赔偿?&rdo;
叫花子一声未发,小六抬头看着天,上弦月,冷幽幽地挂在天边,如同老天的一抹讥讽世人的嘲笑。
半晌后,小六伸手抱起了叫花子,是个男人,骨架子不小,可骨瘦如柴,轻飘飘的,一点不见沉。
小六抱着他踢开门,进了院子,&ldo;老木,去烧热水,麻子、串子来帮我。
&rdo;
正坐在院子里嬉笑chui牛的三人看了也没诧异,立即该gān吗就gān吗了。
小六把叫花子放在榻上,麻子端着温水进来,把屋子里的油灯点燃,小六吩咐:&ldo;给他洗洗身子,喂点热汤,如果有伤,你们看着办吧。
&rdo;
刚走出门,听到麻子的惊叫声,小六立即回头,却看麻子脸色发白,好似见鬼,麻子的声音发颤,&ldo;六哥,你……你来看看吧,这人只怕活不了。
&rdo;
小六走过去,俯身查看,男子整张脸青紫,肿如猪头,完全看不清五官,大大的头,配上没有一两rou的芦柴棒身躯,怪异得可怕。
小六扯开褴褛的衣衫,或者该叫碎布条,男子的身上全是jiāo错的伤痕,有鞭痕、刺伤、烫伤,胸膛上还有一大片发黑的焦皮,显然是烙铁印,因为身上没rou,肋骨根根分明,那焦糊的皮松垮垮地浮在肋骨上。
小六拿起他的胳膊,手上的指甲已经全部被拔掉,泡了水,个个肿起,血rou模糊。
小六轻轻放下他的胳膊,检查他的腿,右腿的小腿骨被敲断了,十个脚趾的指甲也被拔掉,脚底板有几个血dong,显然被长钉子打过。
麻子和串子虽然见惯了伤者,可仍觉得身上直冒寒气,不禁后退了两步,移开视线,都不敢看。
玟小六却很淡然,从容地吩咐:&ldo;准备药水。
&rdo;
麻子回过神来,立即跑去端了糙药敖的水,想说我来清洗伤口,可实在没有勇气面对那些伤。
小六好似也知道指望不上他们,一声未吭地亲自动手,用gān净的软布蘸了药水,仔细地为男子擦拭着身体。
估计是伤口剧痛,男子从昏迷中醒来,因为眼皮上有伤,他的眼睛睁不开,只是唇紧紧地抿着。
小六温和地说:&ldo;我叫玟小六,你可以叫我小六,是个小医师,我在帮你清理伤口。
要觉得疼,就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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