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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夫人生性温婉,待下人和气,对夫人更是恭敬有加,不曾听说有什么嫌隙纠葛。”
阿弃一挑眉:“李家上下倒是一团和气。”
门子生怕多说多错,垂首一侧赔着小心,再不肯多说半句。
说话的功夫大雨倾盆而下,室内昏暗不明。
门子诶了声,拿火折点燃油灯,豆大的火苗虚虚浮在灯芯上,像要飘忽忽地从灯上飘下来,摇曳间,人影晃动,满室交错扭曲的暗影,连带着各人的面目都变得丑陋可憎。
风寄娘坐在暗处,侧耳听了听,道:“有猫叫声。”
门子手一抖,险些将油灯摔倒,抖着声道:“这……位娘子……莫要胡说……哪哪来的猫叫?”
“听。”
风寄娘摆手示意他悄声。
雷刹与阿弃都是耳明之人,凝神静听,果然又听到几声凄厉的猫叫,再去细听,猫叫声烟似得消散在了远处,只听闻屋外檐前滴雨成线。
门子脸色煞白,哆嗦着手去剪灯芯:“天暗,错听了错听了。”
雷刹将油灯往里移了移,故意道:“坊内多野猫,有猫叫也不足为奇。”
门子连连点头:“郎君说得是,坊内野猫找食,扰得各家各户不安生。”
他是家生老仆,心里害怕也勉强遮掩,看廊外了有人提灯过来,暗松一口气道:“郎主那定有了回话。”
原来李府内管事得了吩咐过来引路,雷刹与阿弃与他打过交道,倒不陌生,李管事揖礼,见了风寄娘,不由面带疑惑,多嘴问了一句:“这位娘子也是差人?”
雷刹道:“她是司中仵作。”
李管事吃惊,勉强道:“仵作行人污名贱业,倒少有女子入行。”
风寄娘答道:“我是无来处之人,六亲断绝,孤绝不祥,宜事死之事。”
李管事自知失言,连连赔罪。
一旁雷刹略有所感,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风寄娘,见她神色间无一丝为自己身世伤感,心里又添一丝疑惑。
天似浓夜,小厮缩肩含胸提着灯,管事在前面引路,院中纸扎奠仪沾不得水,被移置另搭的草棚中,栩栩如生的纸人两颊涂得通红,唇角微翘,凝固出一个带着恶意的浅笑。
电光雷闪中,了无生气的眼睛,像是活转过来,定定地看着来人去客。
小厮年小胆细,被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扔了提灯,管事不满他失礼,碍于客在不好发作,硬生生忍了下来。
雷刹使了个眼色给阿弃,阿弃心领神会,风寄娘见他们眼法,识趣地收声跟在一侧。
她这般见机,雷刹很是满意,问道:“李管事,今日府上似乎格外冷清,也不见唁客。”
李管事叹道:“不瞒雷副帅,府中接连出事,一时没了主意,不知怎么应对,借着今日急雨郎主与族老相商如何理事,得个两全之法,大都四亲六眷暂避了开。”
雷刹点头:“原来如此!”
又问,“敢问老夫人享年几何?”
李管事答道:“恰是古稀,老夫人福寿两全,若说有不足,也只身去后府中不大顺利,以致身后事失了体面。”
雷刹面带讥讽:“福寿两全?”
李管事思及李老夫人一生,噎了噎,道:“人生在世,富贵顺心,举家和美,这十全者也没几个,占得几样便是蒙天眷顾。”
雷刹凉薄道:“人心无底,十全者是没几个,知足者也不见有几人!”
李管事勉强应道:“雷副帅偏颇了。”
回廊昏暗,两侧白纸灯笼发出萤火一般惨淡的光,不增明亮,倒添了几分晦暗,红漆廊柱走得近了才现出那点朱红来,雨声雷声颂经声混杂在一块,一忽近在耳畔,一忽远隔邻墙。
“管事,我看府中仆役护院行动有度,怎会被贼子扮作小厮摸进后院伤人性命?”
雷刹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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