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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石出(十)
这几日阴阴雨雨,难得天有艳阳,不良司几个不当值的差役聚在一块吃酒吹胡侃,一个道已到岁尾,新年祭祖过节,又要好一笔银钱;另一个苦着脸诉苦家中娘子是个母夜叉,只知要钱不知体贴;年岁最小的那个还未结亲,听得又是神往又是感慨。
几人谈兴正浓,忽得门口一阵吵闹,一个守门的差役被人拎小鸡似得拎起来摔将过来,直摔得鼻青脸肿,唇破齿摇,在地上连滚几下都起不了身,躺在那直叫唤。
几个吃了一惊,疑惑谁能这般胆大。
纷纷拿了兵刃在手,正欲发难,就见单什单手抱着一个酒坛,睐着醉眼东倒西歪地进来,一指地上的差役,骂道:“狗奴不识得祖宗是谁?也敢拦我?”
被打得差役委屈地捂着嘴:“小人哪敢拦单卫,不过多嘴问个好……”
单什回忆一下,果真如此,哈哈大笑过来一把拉起差役,蒲扇大手拍破被似得连拍几下他的肩膀,歉然道:“对不住,好似……是我听差了,哈哈哈。”
差役被他拍得几欲吐血,哪敢怪罪。
单什摸出几个铜板塞进他怀里:“喏,拿去拿去,医铺抓副药吃吃。”
又嫌弃地扫了眼差役,“你我都是武人,怎这般不堪一摔,不妙不妙。
我们脑袋别在腰带上,刀尖下讨的生计,生死不过一瞬,没有过硬的手脚功夫,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在场的几个差役心里顿时打了一个突,互看几眼,心道:这……人酒臭冲天,定是吃醉了,要闹事,副帅又不在司中,哪个拦得住他?
果然,单什放下偌大的酒坛,一挽袖子,褪下半边衣裳塞进腰间,露出浓密的胸毛,吩咐道:“你,去把司中差役粗夫都给我叫来叫来,老单要考较考较,你们与我过过招。”
一个差役大惊失色,求饶道:“单卫奉先再世,我们三脚猫的狗爬功夫,哪能与单卫过招。”
“我还能不知你们的斤两,老单我自会手下留情,让你们一手一脚。”
单什一挥大手,瞪着眼,“还不快去,休要啰嗦好似妇人模样。”
领头的差役无法,只得去传令,另一差人悄声问同伴:“叶卫他们也不在司中?”
同伴叫苦道:“偏赶上这一遭,叶卫带着阿弃与阿戊出去办案,司中只有风仵作在,她虽切得尸,也是一个女子,如何拦得单卫。”
一人面如死灰,道:“那也只会风仵作一声,有她在场,单卫多些分寸,失手将你我打个半死的。”
说话的悚然一惊,眼瞅单什在吃酒,连忙脚底抹油似得跑去找风寄娘。
风寄娘听后为难道:“便是我去,也只是袖手旁观,怕帮不上什么忙。”
差役忙道:“不用风仵作如何,只求仵作看我们断胳膊断腿时,帮忙求个情喊个郎中。”
话到这个份上,风寄娘也不好再推脱,起身随差役到了练武场。
单什在不良司极具凶名,人人都知他剐了妻子奸夫,轻易哪敢与他作对,只这功夫,司中差役兵士都在齐齐来到练武场中,一个一个连大气也不敢喘。
“司中就这你们这些三脚猫?”
单什醉眼来来去去扫了几回,一脚踹断一个木桩,怒道,“莫非你们只给副帅脸面,不把我姓单的放在眼里。”
领头的差役哭丧着脸:“单卫,司中夫役确实都来了,哪个也不敢把单卫的话当作耳边风。”
“胡说,老子明明记得不止这个人数,你们竟敢糊弄我?当我好欺?”
单什暴怒,浑不听领头的分辨,在那不依不饶。
领头大为无奈,与一个醉鬼如何说得通。
其中一个有些年纪的差役极有眼色,偷偷对领头地道:“他吃得这般醉,怎听得进去好赖,不如把司中的杂役粗夫一并叫来充个数,先应付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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