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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高暧起身，送他直到殿门外，目送那黄罗伞盖远去的队伍，呆立在那里，怔怔不语。

……

深夜。

皇城东北，司礼监值房。

这里与皇宫高大的朱墙仅有一街两巷之隔，院内并不算宽阔，此时四下一片昏暗，只有西侧靠里的那间庑房亮着灯。

数百名全副铠甲的健壮卫士分布在房上、房下，里里外外，但除了那绕行巡视的那两队人外，再没有半分声息。

一名蓄着三缕长须，身着鱼鳞罩甲的将官穿过回廊，在门口吩咐几句，便匆匆跨入那庑房。

里面屋舍宽敞，打横放着十几张案几，分排两列，正对面的讲台后坐着一名身着红色蟒袍的俊美男子。

那将官急忙将头上所戴的月纹红缨盔摘下，微微躬身，快步上前，至案几旁单膝跪地，低声道：&ldo;厂督大人，末将洪盛拜见。

&rdo;

徐少卿正斜靠在椅背上，手中拿着那本《楞严经》，眼角微微在他身上一扫，便又挪回到册页上。

&ldo;不必多礼，你奉旨看守，只管用心便是了，这么晚来此作甚？&rdo;

&ldo;厂督大人……&rdo;

&ldo;慢着，我已不是东厂提督，&lso;厂督&rso;二字再也休提，只怕秉笔这位子也在旦夕之间了，还是叫徐公公吧。

&rdo;徐少卿答得意兴阑珊，目光也始终没离开书本。

洪盛翻了翻眼皮，轻笑道：&ldo;那……末将称一声徐大人，总是没错的。

&rdo;

徐少卿面上一顿，这才抬了头，清冷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着。

&ldo;有话直说，莫要绕弯子。

&rdo;

&ldo;是，末将入朝十余年，时运不济，只混到个龙骧卫百户，后来随大人护送公主北上，秣城外峡谷一战，蒙大人不弃，又向朝廷呈报战功，如今已升做指挥同知，这番栽培恩德，不敢有忘。

&rdo;

&ldo;洪同知言重了，这战功是你和手下兄弟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我不过据实呈报，何恩之有？&rdo;

&ldo;若论功绩，末将十几年来立过无数，却仍只是个百户，在大人手下，一战便越级提了指挥同知，此等恩德于大人是小事，于末将却是刻骨铭心的大事，此恩此德，当涌泉相报。

&rdo;

徐少卿听他话中有话，将书册揣回怀中，蹙眉问道：&ldo;洪同知如何报我？&rdo;

洪盛一笑，站起身来凑到近旁，沉着嗓子道：&ldo;徐大人此时定有要事须即刻去做，末将权小势微，只能允给大人两个时辰，卯时前请大人务必返回。

&rdo;

徐少卿双目直视着他，沉默半晌，挑唇轻轻一笑：&ldo;这次算我欠洪同知一个人情。

&rdo;

&ldo;末将方才已将后院守备调空，大人快去，省的夜长梦多。

&rdo;

洪盛低声催促，话音刚落，便见面前的圈椅平平地向后退开丈许，那绯红色的身影跃窗而出，几个起落便翻过高墙，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

第86章奇鲮花

静夜冥冥，宫静无声。

青铜雕镂的三足香炉中溢出缕缕浅淡的烟气，几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