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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刑师叔重新靠着椅背坐下,筹算须臾,粗声粗气地道,“给你们……五日时间吧,去将事情调查清楚,回来同我讲述。”
他抬手一指身后宅院:“要带的东西都先还给你们,等回来再做上交。”
倾风倏然回头,对着谢绝尘兴奋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坐你的黄金马车了?”
谢绝尘:“??”
倾风眸光灼热炽亮,刺得他反心生惭愧,硬着头皮道:“不能。
那马车由家仆驶回江南了。
只能去驿站借几匹马。
何况那不是黄金做的。”
掌刑师叔嗤笑出声。
倾风斜睨而去,觉得他莫名其妙。
掌刑师叔忍俊不禁,索性放声大笑,抱着双臂,上身虬结的肌肉不住震颤:“你师父先前出门买几把木剑,也想来蹭他的马车。
我说你们师徒二人是怎么回事?穷急眼了?”
“你不懂,你懂什么?”
倾风表情哀怨凄凉,眼角斜斜看着他,翻来覆去地念道,“鬼尚缺纸钱,妄论是人。
你真是不明人间疾苦。”
季酌泉怕她与掌刑师叔争辩起来,冲谢绝尘使了个眼色,二人匆匆架起倾风,将她带离。
晚春气候多变,乍暖还寒,好在出行之日天色尚算明媚。
从上京去往儒丹城,有百来里路,三十里一驿。
哪怕几人出发得早,中间不做停歇,也在近天黑之际才进到城内。
路上绿意阴浓,田野漠漠,虫鸣不歇,莺声婉转,一片春夏相交的繁茂之色。
进到城内,却是截然另一番景象。
不过傍晚,街边竟已行人稀疏。
商贩关了铺门,幼童被父母赶回屋内,街旁的窗格中透出微暗的烛火,分道的岔口处用青石压着一堆黄纸。
三人都不是什么喜欢说话的人,又骑了三个来时辰的马,颠簸得腹中酸水翻腾,一路过来皆是缄默,只用眼神神秘交流,管对方是不是看得懂。
倾风抬脚踢翻一块石头,将那叠黄纸捡起来,抬头看见几个和尚在不远处摆开架势,连衣服都穿不齐整,对着祭坛一通鬼叫,分明是不称职的骗子,本想恶劣地过去捣乱,可惜被季酌泉给阻了。
又走了一段,季酌泉远远见街边站着个身材高瘦的年轻女人,手边挎着个竹篮,走几步停几步,似在赏月,又似在认路,张口叫了声:“姑娘!”
那人许是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季酌泉拔高声音又喊了一句。
前面的人终于回过头。
季酌泉刚要开口,肩膀被人冷不丁拍了一下,她一个激灵,不解望向倾风。
倾风看了她一会儿,问:“你在做什么?”
季酌泉说:“我想问个路啊。”
倾风奇怪道:“你问谁?”
谢绝尘说:“自然是——”
二人都觉得是她反常,一同抬手指去,可前方人影已经消散。
夜风忽而凌冽起来,卷着地上的黄纸朝他们飞扑。
“咚——”
两个巡夜的更夫恰巧提着灯笼铜锣从拐角走出来。
“咦?”
季酌泉揉了揉眼睛,低声道,“不见了?可我未曾察觉到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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