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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没看到少年微微一怔,低下了眼皮,汗水顺着发尾落在鼻尖,像一场淅沥沥的小雨,琥珀色的眼底收敛了一切多余的情绪。
她像一个观察者,见到了他被嘲讽,被羞辱。
江雪萤抿着唇,指尖摩挲着刚买来的奶茶杯壁。
杯壁上沁出水珠,顺着指尖好像一直渗入了心底。
可那都不是池声最狼狈的模样。
直到如今,她却好像,第一次见到池声最狼狈的模样。
不是因为流言蜚语,而是因为过早地面对“生存”
这个对她们来说还很遥远的难题。
就像是旷野里落地、扎根的草种,不论烈日炎炎还是冰天雪地,都在以一种粗糙、坚韧、狂野的态度抵抗着荒芜。
生命在苦难中野蛮生长。
江雪萤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责怪池声对她疏淡的态度了。
学校里的这些人际交往对他来说或许已经太过幼稚。
谁和谁是朋友,谁又和谁绝交,谁在谁背后说闲话穿小鞋,根本不值得他记挂在心。
——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江雪萤也在试着把自己变成水流、橡皮泥、史莱姆,或者是什么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她不靠近池声,不再和池声说话,一点点地削剪掉那些不合群的东西,慢慢地融入了三班这个班集体。
江雪萤搬走后,池声的那个座位依然常年累月的空着,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直到班主任夏老师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古怪之处。
起因还是一次月考换座位。
这天早读,夏老师正指挥着换座位的事宜,忽然发现了池声的不合群之处。
她安排一个男生和池声坐,男生不愿意。
“老班,”
男生嬉皮笑脸地说,“我和池声又不熟,大眼瞪小眼多尴尬啊,我跟李浩坐成吗?”
夏老师自然不允,倒也没勉强,又指了个女孩子,“孙菲菲,你和池声坐一起。”
女孩子却露出个很为难的表情。
等她指到第三个男生,男生也不愿意的时候,同学脸上那股避之不及的为难,终于令夏老师觉察到了不对劲。
“你们都是不愿意和池声坐吗?”
夏老师面色阴沉。
教室里敏锐地觉察到不寻常,闹哄哄的声音一点点矮了下来,直到不约而同的鸦雀无声。
“说话!”
“……”
“说话啊!
!”
夏老师终于发了火,面色不善地把手里的书狠狠一摔!
“怎么了?池声怎么你们了?”
柯小筱吓了一跳,小声道:“老夏发什么神经?她这几天不是心情挺好的吗?”
上个月的月考三班成绩不错,夏老师这些天来一直春风满面的。
但现在的老夏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边摔书,一边扬起声调。
她看上去气得不轻,面色发红,“池声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你们一个个都怕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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