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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都空了,不由自主,便也顾不得体面。
“停。”
前路的辇车帘内忽然伸出一根玉指,发了一声令。
梅鹤庭心头无由一惶,终日抓贼的,霎时也成了心虚的贼。
怕她发现,要逐人,幸而身畔有一颗老乌臼树好心,连忙闪身避到树后头。
车里的宣明珠是此时突然反应过味儿来:不对呀,小淮儿知道她在乐坊也罢了,他怎么算准的自己何时离开,掐着点儿送东西来?
宣明珠又气又笑,“这小子有没有正事,成天盯我的梢不成?”
那厢,梅鹤庭后背贴在树干上,心跳擂擂。
忽觉袍角轻轻扯动,低头看去,不知打哪儿来了一只污毛灶脸的土黄小狗崽,呜咽着扒上他的皂底靴,用齿啮着他的袍子。
狗崽的右后腿有些瘸拐,也不知把他的袍履当成了什么在啃。
梅鹤庭浑身的寒毛瞬间竖起。
这身行头回头是必扔无疑了,他蹙眉压低嗓音,道两声“去去”
。
癞儿狗不懂人语,两排乳牙越发卖力地啃,好好的衣裳咬得抽了丝。
梅鹤庭唯恐动作太大惹动前头的耳目,只得咬牙忍耐。
忽一个醒觉,已有好半晌没听到行辇的声音了。
他踅身绕出老树,长公主的葆盖早已不见踪影。
男人独自立在空荡荡的跸道。
“呜……”
小狗巴子吃力地粘缠过来,一爬动,那副惹人厌的蠢相益发明显,后半个身子几乎拖在地上,留下一道不知为何的脓黄痕迹。
却锲而不舍,直到趴上一见钟情的靴头,好像从前在上头留过记号,认窝。
梅鹤庭心麻了,也没有动脚,低头漠漠地瞅着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也被人扔了?”
“说,是不是因你惹主子生气了。
你是不是活该。”
小狗傻傻的,眼睛被沾泥打绺的长毛遮在后头,连最后一点讨喜之处也失去。
后腿流脓,腹中无食,叫声咽弱,验惯尸的人搭眼便瞧出,这狗活不长了。
梅鹤庭轻撤足尖向后,垂眼便走。
十步之后,男子腮骨棱起,目光冷湛地掏出一条雪白丝帕。
位于崇仁里新置的梅家宅子,与长公主府所在的永兴坊只间隔一道坊门。
姜瑾捡了那血人参回到新宅,正乌眉灶眼担心着公子,听到大门响动,急忙走去。
——脚步戛然而止在门口。
但见门槛外,生来不许猫狗毛絮沾身的公子,冷脸拎着一只土狗崽,的一条腿。
那丑脏丑脏的小东西落到大理少卿掌心,仿佛倒沥的泔水一般,难受得直哼唧。
“您,您不是追长公主去了吗——”
姜瑾心头陡然悲凉,“公子,再大的坎儿有属下等陪着您一块想办法,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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