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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许他笑。
“对,没那回事儿。”
他收起笑,假意附和。
“本来就是嘛。”
她总算满意了。
第二天,舅舅打电话给苏敏,告诉她,妈妈已经收到了礼物,很喜欢,还是那句话,回去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
但苏敏还是死犟,总觉得自己无端憋屈了二十多年,这回又不是她的错,断不能低头认错。
如果前一天在那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碰到,说不定也就和好了,要她专门去请罪,她做不到。
还有一个堵心的人是阿尔诺。
跟妈妈相比,他的事情似乎要简单一点。
他们不是亲戚,也不是恋人,只不过是朋友罢了,真的闹翻了,也就一拍两散了,谁都不欠谁的。
但鬼使神差的,苏敏还是在佛罗伦萨买了一本大部头博物馆画册,千里迢迢的背回来,心里明明知道这是要送给谁的,结果却只是锁在行李箱里,一直都没送出去。
她又想起自己答应过阿尔诺,给他做一套《金玉盟》里面加利·戈兰特那样的西服,说了很久都没时间动手,总觉得欠了他些什么。
最后一个是矢田玛丽安。
新学期的课表已经发下了,苏敏每周要看到这老太太三次。
她自知尴尬,却又没有勇气去为之前说过的话道歉,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暗自希望功课做的漂亮一些也可以算作是种弥补。
矢田竟然也十分配合,还是跟从前一样,该夸的时候夸,该骂的时候毫不留情的骂。
苏敏看这情形,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周之后,苏敏收到学校寄来的上一学期总评,清一色的溢美之词,只有矢田玛丽亚与众不同,写了很长一段奇奇怪怪的话:她内在的激情还未苏醒,真正的、深处的自我尚未成形,只有被狂热的激情激发之后,才能真正蜕变,绽露出蜷缩的翅膀,就像选手在竭尽全力冲刺前所做的一次深呼吸,生命在停滞的休眠期里积蓄着力量,犹如沉睡的火山,一旦喷发,将地动山摇。
苏敏上网gooe了一下,才知道这是摘自茨威格的《苏格兰玫瑰——断头女王斯图亚特》中的一段话。
她不确定矢田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存心嘲弄?还是真心鼓励?当真将她看作是浑金璞玉,希望她经历摔打,如涅磐重生般一变成才?这些念头让她觉得有点好笑,又有一种突然被人寄予厚望的迷茫和疲惫。
那段日子,在工作和念书之外,苏敏又有的别的牵挂,对她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那个“牵挂”
便是方书齐。
虽说有了住的地方,每月还要分摊一千多块的租金,但大多数时候,苏敏还是住在工作室里,偶尔也会跟方书齐去他的公寓。
那是工作室附近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他很少去住,客厅中间堆着church&039;s和prada的鞋盒,餐桌上摊着ralphlauren的衣袋,缤纷热闹,却没什么人气。
直到他们三天两头去那里厮混,一同工作到深夜,一觉睡醒,再一起做顿早饭,那里才渐渐有了些家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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