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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伤的眼角一抽:“什么?”
医生把问卷拿起来,又放下,两手搭在一起:“您的大多答案表达的态度都很客观,是站在这个群体以外的视角,没有个人情绪在里面,有一两个选项更是反感……”
陈寅打断:“你知道这会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
医生如实说。
陈寅垂头看桌面:“你帮不到我。”
说着就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返回:“我十几岁外出打工,在绿皮车上认识了个合眼缘的姑娘,好了两年多就平平淡淡的散了,后来我在二十出头的年纪遇到了第二任,对她一见钟情,我们分分合合了几次,最后掰得很难看,我就开始打光棍了,我一直是比较大众普遍的性取向,直到去年夏天,我不知道怎么就……”
一口气说到这,陈寅硬生生的停住,好半天才出声,“弯了。”
“喜欢了个男的,男孩子,十岁,还在读大学。”
陈寅神情恍惚。
医生沉吟了会:“您两段感情史都是异性恋,按常理不会突然转变,或许现在您只是在这方面有点敏感,进入了某个误区,把好感当成了……”
“我有反应!”
陈寅瞪着眼睛大声喊了句,用力喘息,“我对他有,我不正常。”
“本身不存在不正常,只有驱使的人是否正常。”
医生见他脖子上鼓起骇人的青筋,忙说。
“不止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精神上的,我感觉自己被控制了,我不是我了,有双手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没办法喘气,”
陈寅边说边摸脖子,无意识的抓紧,“很痛苦,又控制不住去想,想进他的圈子,想和他一起生活,太想了,我试图反抗了根本没用,还会……”
医生做着笔记:“还会什么?”
“怕,”
陈寅的视线在虚空的一个点停滞,整个人的世界仿佛也就此停止,“还会怕他。”
医生的声音夹在笔尖不快不慢摩擦纸张的轻响里,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您能否说得详细一点。”
陈寅几次张嘴,都没说出一个字。
形容不出来是怎么样的惧意。
目前为止方泊屿踹过他两脚,推开他让他坠江,用手机砸他,这都是□□上的伤痛,能恢复。
而他现在想要努力描述的那种,是无法愈合的。
每时每刻都鲜血淋漓。
伤口不知道在哪,忘了的时候,疼。
医生等了好久都没等到病人的回应,他没有追问,只是给病人添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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