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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伸手去拉李景允一把,可手指就差那么半寸,青蓝色的袖袍拂风而过,这人就这么踏着尘屑进了门。
光随他而入,照亮了半个屋子,也将草堆上那人衣上的血照得更加刺眼。
这么大的动静那人都没反应,李景允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真的走近,看见那褴褛的袍子下头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翻皮流血的伤口,他还是步履一僵。
殷花月这个人,嘴硬得像煮不烂的鸭子,有时候气人得紧,让人恨不得把她卷起来扔出东院。
可是,扔归扔,他没想过要她死。
李景允沉默地看着,半晌之后,终于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可能是因为这暗房里太冷了,他指尖有点颤,停在她面前,许久都没再往前进一寸。
草堆上的人动了动。
这动静很小,不过是指尖微抬,蹭在枯草上发出轻弱的声响,可李景允看见了,瞳孔一震,脸一别,飞快地就收回了手。
&ldo;爷就知道,你这人,哪那么容易死。
&rdo;
他顿了顿,轻笑:&ldo;炼青坊打的刀都没你的骨头硬。
&rdo;
花月睁了睁眼,血痂黏着的视线一片模糊,耳边有声音传进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听不真切。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看清面前半蹲着的人。
这人逆着光,同那日在练兵场上看见的一样,烈火骄阳,朝气满身,蓝鲤雪锦的袍子穿得合宜,正衬外头春色。
莫名的,花月勾了勾嘴角:&ldo;外头……&rdo;
声音出口就沙哑得不像话。
李景允听不清,皱着眉靠近她些:&ldo;你说什么?&rdo;
&ldo;外头的花……是不是开得很好?&rdo;她费力地把整句话说完,喉咙上下一滚,又笑,眉梢轻弯,眼里泛起了一丝光。
这人半个身子都在脏污里浸着,灰尘、杂草、干涸的血泊,与那黄泉里爬出来的恶鬼也没什么两样。
可她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花。
外头的花当然开得好,迎春、玉兰、牡丹,庭院里养活得好,早早地就绽了个姹紫嫣红。
李景允看她一眼,没由来地就有些恼:&ldo;问这个做什么?&rdo;
花月轻笑,目光往下移,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衣角。
&ldo;奴婢……想出去看看花。
&rdo;她捏着他的衣角,舌尖轻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半只眼望上来,朝他软了眉,&ldo;可以吗?&rdo;
&ldo;……&rdo;
李景允垂眸,分外暴躁地低咒了一声,接着起身,毫不留情地将衣角从她手间扯走。
四周灰尘又起,花月慌忙闭上了眼。
她就知道这人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向他求救是最愚蠢的做法。
抱紧了膝盖,花月想往草堆里钻,然而刚一抬头,她的小腿就被人抓住了。
&ldo;瞎动什么。
&rdo;李景允俯身,手穿过她的腿弯和后颈,顿了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ldo;不就是几朵破花?爷带你去看,看个够。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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